11. 帝姬挽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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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必要吗?就算你进了太一门,见到了兄长,你没有武功傍身同样帮不了他,反而会将你自己投入险境。”妁娘不甚理解。

“可我至少要让他知道,让他有所警觉,不能糊里糊涂地就遭到暗算。”小舟坚定道,“他对我说过的,这江湖,道义仍在。”

妁娘愣了半晌,轻叹一口气道,“明日你便扮作舞女,一起入太一门吧。”

因着太一门钦点了大名鼎鼎的织金坊头牌乐女念奴,小舟只能扮成舞女混在其中。她看着这一身露腰露肩还露腿,看着就很清凉的舞衣,小脸不自觉便烧了起来,她还从未穿过如此露骨的衣裳。

外面有舞女催她,她咬了咬牙一闭眼便将舞衣套上了,跟着她们一道进了太一门。因着念奴的名气,太一门待她们还算客气,先请去了旁厅休憩。

叶行潇看着眼前的酒杯不经意又叹了口气,只因这宴会与昨日一般无二,同是无趣,他心中还在自己盘算着昨日夜探暗室见到的那人到底是谁。正出神沉思着,一阵乐声传来,竟有些熟悉。

他抬眸随意一望,却见念奴抱着琵琶边弹着边盈盈走入殿中,身后一群戴了面纱的舞女赤着足袅袅地跟了进来,她们脚腕上挂着铃铛一直清灵作响。他定睛一看,竟在其中看见了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,她褪下了平日常穿的典雅长裙,换上了如火一般娇艳热烈的舞衣,盈盈一握的腰肢随着乐声扭动,玉足如点拨在水波上一般轻快。

他第一次觉得,这世间除了浊世繁华、高山旷月,竟还有如此美好之物让他沉浸其间。

太一门的掌门似乎很是满意叶行潇还有其他几派的反应,除了那一伙不知来路的为首之人仍是一副不予理睬的高傲做派。

一曲已毕,几位舞女分别走至台下为宾客斟酒,小舟踏着小碎步,伴着泠泠作响的铃铛声径直走向叶行潇。

叶行潇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面容不移,小舟被盯得有些羞涩,露着的肌肤有些发烫。她正要为他斟酒,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,轻声问道,“为何不听话?”小舟知道,叶行潇说的当是她不听他的嘱咐,还是跟来了太一门。

小舟避而不答,手腕缓缓抽出他的手掌,手心与他的手掌摩擦相接的一瞬,缩手将手腕上戴着的一只金镯放入他手中。

她随着其他舞女跟在念奴身后退场,又被请到了方才的旁厅中。而留在殿中的叶行潇,意犹未尽地把玩着金镯,不动声色地叩开了金镯上的暗扣,轻轻掉落出一张小字条,他将它隐在手中粗粗一看,嘴角的笑微微沉了下去。

她们到了旁厅后,便忙着套上常服和鞋子,而不到两刻钟,旁厅便突然被锁上,她们奋力地敲门却只得到外头一名弟子冷冷的一声回应,“各位姑娘还是乖乖待在此处,我们也是为了各位的安全着想。”

而同时,宴会正殿的大门同是紧紧一闭。太一门的掌门站起身,冷笑道,“各位,曲也听了,酒也喝了,我们该谈正事了。”

“你要做什么?”先是五毒帮的人问道。

“宝物是太一门费尽心力寻回来的,此处也是太一门的地界,各位还是乖乖交出信物,我还能保证让各位活着出去。”

“无耻!”重武盟的弟子忿忿地就要抡起铁锤,却发现浑身软绵使不上劲,他愤而质问道,“你对我们下毒了?”

众人听之一骇,纷纷试着动用自己的内力,却如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回应。叶行潇倒还淡然,从这两日接二连三的宴会他就隐约猜到了太一门的意图,下三滥的手段无非那么几种,他知道,妁娘也知道。方才他就刻意不怎么沾酒,而小舟给他的金镯中除了一张小字条,还藏着一些小药粉,他知道是妁娘为他准备的,倒入酒中可留住内力。

太一门的弟子冲了进来将他们包围,重武盟与五毒帮即便失了内力,仍是严阵以待,而叶行潇也跟着起了身。只有他对面那一行人还淡定地坐着倒酒慢品。

几个门派还未交手,殿外传来了训练有素的步伐声,直接对守在殿外的太一门弟子开始了搏杀。

叶行潇脸色一变,小舟在字条中提醒他要警惕对面那一行不知来路的人,现在看来他最初见到他们时的猜测是正确的,他们应当是军中之人,现下的情形是要将他们捕杀。

好一个太一门,苦心做局最终还是沦为了猎物。

他倒不担心自己,从一开始他来就为自己谋好了退路,只是如今小舟也身陷其中,他还不知她们现在身在何处,是否陷入了危险中。他率先打破了几派对峙的僵局,一人当先挑了几个堵住殿门的太一门弟子,殿中陷入一阵混乱的厮杀。

叶行潇一心往殿外冲,手中的合庸剑泛着凛冽的杀意,汹涌得势不可挡。一身白衣不可避免地被血溅红,太一门讲究八卦列阵,而那一帮军中人则是杀人利落不见血,叶行潇没心情与太一门周旋,他从不嗜杀,但若是有人想置他于死地,他同样不会手软,毕竟江湖上血腥未灭。

他手起剑出打开一条血路,趁着殿中混乱他终于寻到了小舟她们被锁着的那处旁厅,一剑挑断了门口的锁。

她们听到了外面的厮杀声,一直想着办法出去,门却突然自己开了。她们打开门看到了浑身浴血的叶行潇,小舟焦急问道,“你可有受伤?”

叶行潇见她们都平安,心稍微松了松,凝眉道,“我无碍,快跟我走,我带你们出去。”

叶行潇护着她们,一路杀一路走。小舟上次被劫只是一瞬便被迷晕了过去,因而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杀戮。叶行潇的剑尖划过一人的脖子时,一串尚还温热的血珠就这么撒到了她的手臂,她仿佛是被烫到了一般微微颤抖着,不自觉就抓住了叶行潇的衣袖。叶行潇没有回眸,右手持剑御敌的同时左手紧紧握住小舟战栗的手,轻道,“别怕。”

小舟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,深吸了口气后坚定地点了点头,“嗯,不怕。”

又是一条血路厮杀至太一门的门口,而殿中的搏杀似乎也已收尾,现在冲出来将他们包围的是一群身着玄兵甲的军中人,叶行潇知道应是几大门派败了。

叶行潇单手横剑而立,额前的碎发即便沾了血仍然随风飘扬着。

身着玄袍的人缓缓走了出来,小舟瞬间紧绷,隐入叶行潇身后。那人云淡风轻地开口道,“你是朝隐宗的人,我可以不杀你。只要你与我谈一笔交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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