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. 何处归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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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江亭坐落于城南一里外的九溪,被一片枫林围住,与钱塘江遥遥相望。彼时中秋已过,丹枫初坠,漫天飘零的旖旎中,却暗含着一股肃杀之气。

叶疏予自从踏入枫林,就隐隐察觉到这里的不同寻常,他走在铺满红叶的小径上,目光打量着周围。

脚下的落叶被人踩踏过,边缘还沾着湿润的泥土。

他足够了解叶思舟,这人走路从来都是寂静无声,不可能留下明显的足迹,这些痕迹只能出自于别人。

思及此,他加快了速度,朝望江亭赶去。

忽听身后衣袂翩飞之声,回头一看,竟然是苏玉。

“呃!”苏玉指了指林中的某处,用手比划了一下。

见叶疏予不解,苏玉便上前拉住他朝那地方奔去。

叶疏予疑惑自己方才分明已封住了他的穴道,为何他还能这么快追上来?反手握住苏玉的手腕,温热的触感之下,他的脉搏正有力地跳动着,内功运行一切如常。

苏玉的脉门被人扣住,丝毫不见紧张,反而回头冲他一笑,狰狞的疤痕下,那张脸扭曲得实在难看,不过眼睛倒是亮了些。

叶疏予微微皱眉,暗道:这人竟能自行冲开穴道,不知出自何派,练的又是什么武功。

片刻之后,苏玉将他带到了一个地方。这里较之别处没有什么不同,只是枫林要密些,叶子也更为鲜艳,红如胭脂,几乎要滴落下来。

滴落?

叶疏予拈起一片叶子,指尖一搓,果然,这片枫林并不是自然霜染的彤色。

“是血……”叶疏予看向苏玉,“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?”

苏玉拨开两人面前的树枝,只见层层落叶中,一把宽厚的巨剑斜插在土里,不远处,赫然躺着两具尸体。

正是不久前在酒楼掌柜面前一唱一和的赵炆和苍秦。

叶疏予俯身查看伤口,两人的衣袍被血浸湿,依旧是一剑封喉。“又是长生教。”

苏玉默不作声地从尸体身上搜走武林盟的令牌,将之收入怀中,权当是为两人收尸了。

“唔。”做完这一切,苏玉又指了指一个方向,示意叶疏予跟上来。

片刻之后,两人穿过重重枫影,终于来到了望江亭。亭中正立着一个僵硬的人,左手向前探去,十指微曲,作出“翻涛掌”的起势;右手则探向后腰,握住半截扇子,还未掏出来,人却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处,像是忽然被点住了穴道,十分狼狈。

叶疏予忙上前,见叶思舟双目瞪得浑圆,但浑身上下并没有一丝伤痕,他这才将提住的心放下来。

二指如电,在叶思舟身上点了几下为他解开穴道,对方一下子垮下肩膀来。

“近之,你可算来了!你那日说他的轻功如何高我还不信,今天算是见识到了,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诚不欺我!”叶思舟用扇子拍打着又酸又麻的胳膊,一口气说出一大串颠三倒四的话来。

叶疏予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
“就是你中秋那晚……这个丑八怪是谁?”叶思舟正要解释,忽然瞥见叶疏予身后还站在一个人,待他看清面目,不禁倒吸一口冷气,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丑陋的面孔?

苏玉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不以为然,甚至还友好地向他点了点头。

“不可无礼,”叶疏予轻声呵斥了叶思舟一句,“这位是苏玉苏大侠,方才我被陈大年等人围困,多亏了苏兄出手相助,也是他带我来找你的。”

“哦……”叶思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见苏玉坦坦荡荡地站在那儿,不见一丝局促,不禁有些佩服他的豁达。若自己长着这副惨绝人寰的面容,难保不会一头装死在墙上,哪里还能抬起头见人?

一边想,一边朝他拱了拱手,“苏兄,多有得罪。”

苏玉摇摇头,示意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。

“苏兄有喉疾,不便开口。”叶疏予将自己在城隍庙的经历三言两语说了一遍,叶思舟听了也是为他抹了把冷汗,当下不敢再轻视苏玉,由衷感激道,“多谢苏兄出手相救,我和师兄感激不尽,不过长生教的密令,苏兄又是怎么得到的?”

苏玉手无寸铁,不知使的是什么兵器,他朝亭外走了几步,折了根不粗不细、长短合适的树枝,回到两人面前,在地上写了起来。

“我被赶走后身无分文,就去了城隍庙,在后殿见到了一个黑衣人,他将这封信塞到了西南角的墙缝里。等他离去后,我见四周无人便捡了回来,刚看完,陈大年就追着叶少侠过来了,我怕陈大年会怀疑我,就躲进了棺材之中。”

“黑衣人?是不是头上还带着斗笠?”叶思舟忙问道。

苏玉摇头,写道:“并未。”

“他有多高?”

苏玉比划了一下,和他差不多。

“应该就是那个人!他把密令藏在墙缝之中,肯定是想传递消息,苏兄可看清他长什么样子没?”

苏玉眨了眨眼,在地上写道:“很英俊。”

叶思舟傻眼,“这……”

“别急,先说说你这边的情况。”叶疏予道。

叶思舟叹了口气,“近之,你在中秋之夜看到的黑衣人,和刚刚苏兄所说之人,还有跟我交手的人,应该是同一人!那人武功简直到了出神入化……不,应当是走火入魔的境界!我正准备使出翻涛掌,就被他点住了穴道,快得几乎看不见动作,然后天……身上的东西就被他拿走了!”

果然是冲着天还珠来的。

叶疏予若有所思道:“方才来的路上我们看到了赵炆和苍秦的尸体,应该也是那人所为,可他为什么偏偏对你手下留情?”

叶思舟愣了愣,“你说武林盟的人被他杀了?”

“不错,还是苏兄发现的。”

叶思舟沉思着道:“我刚出城门不久就发现有人在跟着我,所以才进了这片枫林,打算用这里的林子把他们甩开,没想到后来就遇到了那个黑衣人。”

“你可见到了他的容貌?”

叶思舟叹气,“他戴着斗笠,脸被黑纱遮住了,完全看不清长相。”

叶疏予回头问苏玉:“苏兄看到那人时,可注意到他额上有没有长生教的标记?”

苏玉想了想,坚定地摇了摇头。

“奇怪,那他到底是不是长生教的人?”叶思舟百思不得其解。

苏玉这时好像想起了什么,在地上写道:“据我所知,长生教只有一人的额头没有被刺上烙印。”

“谁?”

叶疏予也朝他望了过来。

“长生教教主。”

看到这几个字,三人俱是静默无言。

如若那位神秘的教主真的出现了,势必会搅动天下高手入局,届时叶疏予二人要面对的就不只是陈大年、赵炆和苍秦之辈,恐怕四大门派的掌门都要涉及其中。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,想从他们之间夺取天还珠,可就变得棘手多了。

苏玉见两人神情凝重,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,沙沙写道:“不如把这件事告诉二公子,看他怎么裁夺吧。”

叶疏予眼皮一跳,“陆峥?他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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