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. 哑巴苏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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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大年犹如双目失明了一般,眼前只有黑咕隆咚的一片,接着身后传来破门之声。他回头看去,另外半扇摇摇欲坠的门也被人踹开,神鹰派的弟子随之进来。

门虽已被破坏,可屋中仍然没照进多少亮光,见有人开始往怀中探去,陈大年喝道:“不要亮起火折子,恐暗处有埋伏!”

想到叶疏予就隐在房中的某一处,众人谨慎地闭口,一点点地摸索着前行。

房中除了黑,陈列也是十分古怪,空旷得连张桌子也没有,只是贴着三面墙放着数条长几。此时大家的心思皆在叶疏予身上,没人注意到几上放着什么。

待将四周都摸了一圈,仍是没有找到人,陈大年问道:“有没有发现可疑之处?”

“陈兄,我们亲眼看着他进来了,怎么会找不到人呢?”

“奇怪,那小子好像消失了一样……”说话的这人伸手往前探了探,却不小心打翻了几上的一样东西,听声音有些沉闷。

“这是什么?”他随手摸去,这才发现长几上整齐地排列着一块块木板,于是拿起一块看起来。

不看则已,凑在眼皮下细瞧时猛然看到了几个字,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,叫了声:“妈呀!”连忙甩手丢开。

众人被他吓了一跳,纷纷喊道:“老三,怎么了!”

老三喘着气道:“这屋子里、屋子里全部都是死人的牌位!”

另一边,叶疏予进来后贴着墙壁径直往右手边走去,竟让他顺着长几来到了另一间房里。原来后殿两侧的厢房都是相连的,两屋之间没有设门,只有个一人宽的过道。

叶疏予稳住气息缓步而行,走进了第二间厢房。第二间房依旧摆着几条长几,他循着东西方向很快穿过第三间、第四间,待来到第五间屋子,陡然发现长几不见了。几只方方正正的庞然巨物在黑暗中若隐若现,蛰伏出一片阴影。与此同时,房中还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味。

叶疏予将手放到巨物上,只一摸,就发现手感顺滑细腻,带着木头的纹理,而这东西棱角平直,木质厚实,分明是一口棺材。

这城隍庙的后殿竟然是座义庄?

叶疏予并没有过多诧异,时人多信释道,每每将庙宇修建得广阔奢华,闲置的空屋本就多,现下又有道人看管,充当义庄也情有可原。

正打算绕过这几口棺材,忽听远处连声惨叫,像是陈大年发出的,很快又戛然而止,不知他们遭遇了什么。叶疏予心头闪过一丝不安,不愿再停留,提步往前迈去。

还未来得及离开,一口棺材里突然发出“咚”的一声,像是有东西在敲击内壁。

叶疏予下意识地屏住呼吸,这时离他最近的那口棺材居然吱吱扭扭地响了起来。棺盖一点一点地移开,露出一条缝,一阵潮湿并带着霉味的风从里面涌出,在这阴暗压抑的环境中实在令人毛骨悚然。

这边疑似起尸,另一边又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,听起来有六七个人,脚步轻快,个个都是高手。

叶疏予唇角的血迹未干,他摸了摸心口,肺部仍在隐隐作痛。明月剑好似感受到了不明的敌意,在他手中铮铮作响。他叹了口气,咬唇重新将剑振起,看来今日只能拼死一战……

闭上眼眸,双耳在绝对的黑暗中更加敏锐。

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
第三间、第四间——

就在那些人即将闯入时,一只有力的手扣住了他的腰,将他拉到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。

“嘭!”棺盖重新合上,第五间厢房变得悄然无声,重新恢复了平静。

下一刻,几名黑衣人已然举着火把冲到了屋中,“刚刚是什么声音?”

见四处并没有异常,几人对视一眼,继续朝下一间房搜去。

棺材里,叶疏予半晌才反应过来,自己正以一个暧昧的姿势被人拥入怀中,那双手粗糙干燥,正扣住自己的双腕,然而对方并非冰冷的腐尸,而是一具有温度的躯体。

是一个人!

叶疏予立即反手挣脱那人,二指并拢,直袭上对方的周身大穴。

两人在棺材里来回过了数招,那人只是一味防守,并不进攻,最后被叶疏予捉住双手抵在棺中。

“阁下是什么人?”叶疏予眉宇间浮上冷冽之色,明月剑已横在对方的颈间。

顷刻间,那人的脖子被割出一道血痕,正欲说话,嗓中却模模糊糊的发不出声音。

于是叶疏予将剑往上提了提,那人却低声迸发出几个无意义的字眼,喉咙里像是卡着东西,嘶哑得紧。

“呃……”那人用手指点了两下棺材,接着摇了摇头。

叶疏予心道,这人难道是个哑巴?便问他:“你不能说话?”

身下的人点了点头。

叶疏予便点了他一处穴道,让他不能使用内力,然后才缓缓松开了手。

哑巴活动了一圈手腕,靠着棺材壁静静地坐着,也不言语。

叶疏予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,稍稍放心,侧耳静听了片刻,棺外再无脚步声,道:“看来那些人已经走了。”

“嗯。”哑巴回应了一声。

此时狭窄的棺中挤着两个人,偶尔间触碰,不免有些拥挤,叶疏予尝试推开头顶的棺盖,不料刚一用力就牵引到胸腔的伤处,不禁又咳嗽起来。

哑巴听到咳声,便伸手去帮他,这人力气很大,即使不依靠内力,半尺厚的棺盖被他就这么的轻易地推开,也不见喘气。

叶疏予扇了扇扑鼻而来的灰尘,掩唇闷咳了一声方从棺中走出,“出来吧。”

哑巴从善如流地跟在他身后,待两人走到十间厢房的尽头,只见大门洞开,两扇支离破碎的木门倒在脚边,门外就是城隍庙后殿的小院。

想来应该是刚才那拨人所为。

叶疏予快步走到院中,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血腥味,他转头望去,只见厢房的另一头尸横遍地,血泊中躺着的皆是陈大年带来的人。

他们是什么人?为什么要杀陈大年?

叶疏予上前观察地面上的尸体,只见凶手下手果断,几乎所有人都是死于一剑封喉,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,这么干净利落的剑法,反而叫人看不清路数。

这时身后的哑巴走到他身侧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唔。”

叶疏予回眸,哑巴比自己还略高了一些,身材笔直修长,像是一棵挺拔的青松,接着目光向上,先对上了一双眼睛,这双眼睛色泽乌黑,如幽潭一般深沉。但等看清对方的长相后,他忽然愣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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