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在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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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姆关注一个人很久了。

从将视线认真落到对方身上那天算起,也已经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了。

准确来说是七周零四天,共计五十三天。

如果加上今天的话,那就是第五十四天了。

他很少这么在意某些人……不含恶意的在意,怀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、或是不愿意承认的情感,用透明的晶状体去容纳一个同样干净到透明的人。

菲戈里·琼斯。

黑色短发,右半边的头发比左半边略长,遮住了少见的碧绿色眼睛。

左边的头发被六枚发卡别住,是饱和度极高的糖果色,从上至下的顺序依次是芥末绿、柠檬黄、宝石蓝、明艳紫、奶茶棕和马卡龙粉,一次也没变过。

而那张清纯可爱的脸上最突出的,则是左眼下方的两颗漂亮的小痣。

用人类最朴素的审美来说,这张脸绝对算不上平庸,哪怕有些人会苛刻的评价“不够漂亮”,但却“足够可爱”。

但提姆并不是因为菲戈里长相秀气才对他多施加关注的。

提姆能闭着眼背诵下来菲戈里的所有资料,身高一米六五,体重五十五公斤,父母双亡,家中有九个姐妹,生活在哥谭上东城区的贫民窟,依靠课余时间打工维持生活,因为家贫所以从来不吃午餐……

乍一看的确是平平无奇的资料,兄弟姐妹众多的贫民窟学生,每日勤勉打工,坚持学习,试图改变生活——听起来很励志,对吧?

如果他打零工的老板不是黑面具的话。

黑面具,哥谭市臭名昭著、最具势力的头目之一,也是蝙蝠家的老对头了,阿卡姆疯人院的常客。

他的地盘位于上东城区及其沿岸港口,但手下却遍布哥谭,无法彻底清剿。

而事情还要从五天前说起。

四月的哥谭已经吹起了温暖之风,度过了漫长冬季之后,港口也像公园里初绽的花苞一样繁盛起来。

米勒港是黑面具手中最重要的走·私·口·岸,那些黑市里流通的危险品、武器、珍奇异兽乃至人口,其中至少三分之一都是从米勒港进入哥谭的。

在通过一些手段得到了确切消息后,蝙蝠侠在深夜潜入米勒港内黑面具的地盘。借助岸边集装箱群的掩护,他相当顺利的摸进了守卫们的附近。

依照黑面具的专业程度,此刻在这里准备接应船只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底层马仔,其中很多一部分人都是帮派中的小队长,手底下管着五六个人的大有人在。

理所当然,他们手中肯定也都有枪。

蝙蝠侠冷静沉着的扫视,依次确认他们的武器、分布、地位,哪些是上来就打晕的、哪些是需要盘问的、哪些是要丢进阿卡姆而不是黑门监狱的……一切都被他数据化,详尽明确的印入脑中。

[B,有情况。]

红罗宾,也就是提姆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。

[大红正向你这边前进,目标似乎也——]

“轰!”

剩下的话不必提姆多说,蝙蝠侠看着一脚踹开仓库大门、大摇大摆扛着枪的红头罩,无声的叹气。

他也不再隐藏,随着红头罩嚣张的“嗨,伙计们!晚上好,然后说再见!”的声音,甩着披风一跃而下,紧接着抓起还没反应过来的敌人直接劈晕。

两人都不必多言,连眼神也没对上,就默契的配合起来解决守卫。

一时间枪·声、呼叫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。

等到蝙蝠侠扔下自己身边最后一个守卫昏迷的身体,红头罩那边的战斗也基本接近尾声。

“你多大了,来玩□□的过家家?”

他看到红头罩漫不经心的拿着枪向角落的一个人靠近,但没有举起武器摆出攻击的架势,语气也很散漫。

“还在上学的小鬼头就不要来掺和大人的事,懂吗,快点滚回家写作业然后背着书包上学去。”

蝙蝠侠向那里走几步,也看清了缩在红头罩阴影下瑟瑟发抖的,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儿。

或许是来自父母一方的亚裔血脉的影响,他的五官轮廓并不深邃、且脸颊圆润,再加上已经不断往外渗出眼泪的狗狗眼,让男孩儿的年龄从十八岁不断向下跌。

已经害怕到全身打着哆嗦、眼泪一刻不停流满了面颊,男孩儿抽噎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握着匕首的手垂落在地面,掩盖在身体一侧。

“我、呜……嗝…不是……”

听不清男孩儿到底在嘟囔些什么,红头罩无奈地微微弯腰向他伸出手,这种小鬼他见的多了,无非是觉得“酷毙了!”就无脑加入这些罪犯麾下的小混混罢了:

“好了,把刀交出来——”

就在这一瞬间。

红头罩刚刚张开手掌,皮质手套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过细腻的光泽,肌肉微微的放松,肩膀下塌,呼出二氧化碳还没吸入氧气的刹那间,男孩儿动了。

如迅猛的猎豹般一跃而起,右手按在红头罩肱二头肌以此借力的同时,毫不客气的一脚踹飞了他手中握着的枪,帆布鞋橡胶制的鞋面与金属擦出了难听的音波,而男孩儿巧妙地用最容易施力的侧边避免了力度不够的难题。

红头罩在差不多零点三秒之后就反应过来,伸手想抓住攀到自己身上的这株菟丝花,然而男孩儿并没有给他机会,顺应着跃起的姿势矫健的一扭,右手扣住红头罩的脖子,反身死死趴在他的后背上,双腿交扣锁住胸膛。

红头罩没有再动。

因为男孩儿左手握着的匕首正稳稳抵在他的脖颈上。

这一套流程下来只用了二点八七秒。

[哇哦……]

提姆意味不明的感叹声在耳机里回荡。

“我很抱歉、对不起……呜呜、真的对不起~~!”

男孩儿哭泣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,他吸着鼻子哭泣,不再压抑颤抖的音调。

“但是我需要钱……我家很穷、没有钱的话,嗝、……我没法去上学…对不起……”

杰森觉得今天说不准是自己的倒霉日。

早上,所有的吐司都被烤焦了,准备拿来做煎蛋的最后一枚鸡蛋在地板上摔个粉碎,最后他只能泡了一碗迪克送来的麦片。

中午,市图书馆突然要维修,维修的区域又正好是他借阅的那一片区,而他的借书卡在达米安那里,只能遗憾的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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