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. 流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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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呕——”姜纭扶住一棵老树,吐得天昏地暗。

“喝点水。”殷荀将快要滑落在地的姜纭捞回自己怀里,拿着一杯水递到她唇边。

姜纭无力地倚靠在他的怀里,就着他的手抿了几口温水。

殷荀低头瞧着怀里的人,语气看似冷硬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:“可有好些?”

姜纭任由殷荀帮自己擦净唇瓣上的秽物,转身抱住殷荀的腰身,双眼一闭埋进他的怀里。

“殿下……我难受。”

殷荀将怀中人打横一抱,快步朝马车走去,小心翼翼地就要将怀中人放在马车内的软榻上。

谁知姜纭勾住他的脖颈不肯松手,惨白着张小脸,眼眶泛着红意:“我想要殿下抱我。”

殷荀说不清那一刻的感受,他只能循着本能抱紧了怀里可怜兮兮的小女娘。

姜纭双手勾住殷荀的脖颈,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间,一呼一吸皆是他身上冷冽的气息。

她还是头疼,哪怕已经吐过一番还是觉着胃里翻滚得厉害。

殷荀见她眉头紧锁 ,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,不由跟着眉头一皱。

“别咬伤自己。”他伸手抵住姜纭的嘴唇,制止她咬唇忍痛的举动。

“日头已晚,那便先原地休整一番,明日清晨再出发。”他掀开车帘接过春兰递过来的帕子,一边吩咐守在车外的众人。

放下车帘后,殷荀的所有注意力皆放在怀里人身上。他将浸过热水的帕子敷在姜纭额头上,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,一副哄睡的耐心作态。

姜纭在他的这种细心照顾中,逐渐眉头舒展陷入沉睡中。

七七在脑海里看着这堪称奇迹般的一幕,不由对姜纭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
它接触殷荀这个大反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而是整整的四年之久。

四年前,它带着绑定的第一个宿主第一次接近殷荀。那时候的殷荀不过才十八,因为西州之败被拘禁于上京。那时他的反派值不过六十,是一个亦正亦邪的时候。

第一位宿主的身份是伺候殷荀的贴身丫鬟,因着有几分姿色便企图诱惑殷荀达到降低反派值的效果。结果可想而知,因为第一位宿主爬床失败被乱棍打死,它的任务失败了。

第二位宿主的身份是殷荀的贴身小厮,吸取第一位宿主的经验。他试图通过出谋划策打入殷荀内部,企图成为殷荀的人生导师指引他走上正轨。

谁料计划还未展开,他就因为试图插手主子的事被乱棍打死。

第三位宿主……乱棍打死。

第四位宿主……乱棍打死。

七七:……

它一年只能绑定一次宿主,每任宿主都在附身不久便被乱棍打死。每当这时它就只好化为游魂飘荡在殷荀身边,等着下一年的下一任宿主。

因此殷荀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它可以说是最为了如指掌的,对他的冷酷嗜血也有了深刻了解。

眨眼四年过去了,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殷荀的反派值从六十蹭蹭涨到了八十。

眼见着这个任务就要失败了,它干脆破罐子破摔,放弃了所谓的异界优秀之才,改选成了小世界的本土人士。

说来也是有缘,它刚准备绑定本土人士,就捕捉到了姜纭的魂魄,顺理成章完成了绑定。

七七原本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念头的,谁知这些时日看来,姜纭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小女娘。

平日里装起柔弱小白花可真是信手捏来,一颦一笑便掌握了勾人的精髓。

它就眼睁睁地看着殷荀对她的态度从漠不关心变成细心呵护,与前几位宿主的遭遇相比,姜纭可真真是被泡在蜜罐里了。

殷荀也发现姜纭睡熟了,他将姜纭额上已经冰凉的帕子取下,紧接着动作轻柔地将她放置到软榻上,又拿过一旁的毯子盖在她身上。

做完这一切后,殷荀才轻手轻脚地掀开车帘出去。

马车内恢复一片寂静。

本该熟睡的人睫毛颤了颤,姜纭缓缓睁开眼。

马车内除了她外空无一人。

姜纭压着火气质问七七:“你是不是故意的,我只是让你为我弄些症状好博取殷荀的怜惜,可没让你搞这么严重。”

七七破有些心虚:“我这不是想着你反应越真实越容易让殷荀产生怜惜嘛。”

姜纭翻了个白眼,有气无力道:“我就知晓你是个不靠谱的。”

她明明嘱咐过只需要一些轻微反应便好,谁知它阳奉阴违,弄得她一整天都痛苦不堪。

不过姜纭想到这几日殷荀对自己态度的显著变化,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七七这做法也是有点助益的。

次日。

姜纭经过一夜的休息,头疼的症状已经减缓不少。

她有些嫌弃昨日吐过后没有净面的自己,央求殷荀带她到河边清洗。

到了河边,姜纭将双手浸入波光粼粼的河水里,只觉得通身舒畅。

她以手捧水净了面,又开始嫌弃起几日未洗的双足。

“殿下,我想洗洗脚。”姜纭乖乖巧巧地蹲在河边,抬首望着身边立着的男人。

殷荀面具下的脸阴沉下来,语气不悦:“天气虽热,河水仍是冰凉的,还是不要为好。”

“可我难受。”姜纭眨巴着眼,一脸无辜地看着他。

殷荀发现自己对这样可怜巴巴的姜纭没辙,犹豫再番还是应允了她的要求。

姜纭得了应允立马褪去鞋袜,将小巧白皙的双足迫不及待地伸入河水中。

随着冰凉的水流漫过脚踝,路途的疲惫在这一刻通通被洗去。姜纭不由发出一声舒畅的感概,脸上扬起真情实意的满足。

殷荀却有些心不在焉,视线不受控制地往河里看去,清澈的溪水将那双白皙光滑的双足衬得愈发惹人遐思。

叶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:“殿下,前方遇到阻碍。”

殷荀强行将视线收回,借着叶序的到来颇有些狼狈地离开河边。

姜纭扭头望着他离去的身影,得意地挑眉笑着:“七七,你说他应当动心了吧。”

七七望着那降到六十六的反派值,喜出望外:“肯定动心了!”

姜纭满意地勾唇,低头打量着自己浸泡在水里的双足,悠闲地晃荡着。

*

“老大,河边有个女娘。”一个粗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。

姜纭面色一变,把脚从河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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