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. Chapter 1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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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与同友人长谈过后，终于不再尴尬的二人氛围多年未见的轻松起来。

清夏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，语气一转，用欢快的语调为这次谈话落下结局，“那么~时间也不早了，该去找幸村君了。说起来还要感谢他的善解人意呢。”

她略微思索了一下，向眼前面色回复往常严肃神态的真田提出请求，“那么，为了节省时间，弦一郎君可以先去校门口等一下么？从这里一直直走就可以了。我去找幸村君。”略微停顿一下，“还有些事情早该向无辜的幸村君道歉。”

虽然对少女的话略有诧异，但真田一向不是会追根究底的人。他沉默的点点头，抬步向校门走去。

清夏轻松地微笑着目送对方离开，然后转身向反方向的教学楼走去。

此刻的夕阳下，两人渐行渐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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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到幸村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，对方一般不会不守约定到处乱跑。清夏一进入美术社的活动室，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被人群偷偷注视着的美丽少年。

“竹下桑，已经结束了么？”幸村立刻发现了门口处引起骚动的少女，并未在她身后看见好友熟悉的身影，稍微有点疑惑。

“真田呢？”

清夏看着幸村慢慢向门口走来，侧过身与他一同走出美术室。在人群来来往往的走廊上，外貌都极为出色的两人几乎引起每个路过之人的回头关注。

清夏有意压低声音，用只有身边少年能够听到的音量平静开口，“是我主动想要跟幸村君谈谈的。”

少年微微加深了唇角的弧度，美丽精致的容颜很是惑人。他并未接话，只是安静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话语。

而清夏很快继续说道，“曾经因为我自己的一些原因，对幸村君多少有些不好的情绪。波及到你了非常抱歉。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，但是我欠幸村君一声道歉。对不起，因为我自己的原因牵扯到你。”

幸村略带惊讶的挑挑眉，他早就知道对方对他一直抱有些许排斥的情绪，但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，也并不认为之前有得罪过对方。但二人并未有什么过节，少女已经开口表示善意，他自然不会过于斤斤计较，只不过若是谈起来了，多少对自己被排斥的原因有些在意。

幸村微笑着接受了清夏的道歉，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，“没关系的，竹下桑。不过如果方便的话，可以让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莫名排斥呢？感觉我应该不属于让人讨厌的类型吧。”

原因么，其实并不复杂。

一开始对于幸村君莫名的熟悉感，以及随之而来微微地排斥。在她去年得知幸村君因病入院时突然了悟。

幸村精市，她在前世曾经听过这个名字。一个与她命运相似，却比她幸运了不知多少倍的少年。

前一世，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，她的病已经恶化到了最严重的阶段。

四肢肌肉已经完全萎缩麻木，只有头部勉强可以移动，费劲全力才能模糊吐出一两个字。清夏已经清楚地知道，她已经时日无多。在挣扎了将近十年后，奇迹终于还是没能降临在她的身上。

那时，为了鼓励她，也为了将她的注意力从瘫痪的痛苦中分散，护士跟她讲起了那个与她同龄的，有着相似命运的少年。

那个时候的她，对于这个话题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，每日传入神经的痛感以及无力感已经让她筋疲力尽。但是她知道，这些话语不仅仅是为了鼓励她，也是为了让对方稍减些自责感。于是她保持了沉默。

在接下来的日子里，她听到了有关那个少年的温和有礼，他是个多么出色的网球选手，还有他病情的逐渐恶化，以及他最终下定决心接受手术。

然后，在得知对方手术成功的那天，她听着护士激动兴奋的语气，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，话语有些断断续续，“那么他…之后就能恢复…健康了么？

真是...太好了。”

看到病床上少女艰难却满含祝福的笑脸，护士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。

她让已经走向末路的少女，看到了永远无法得到的属于他人的希望的光芒。

虽然并没有说出口，但少女的眼神中无法掩饰的流露出悲伤和一丝极为清浅的黯淡。

不是不高兴不必再多一个人体会她现在所体会的痛苦绝望。只听他人叙说都能感受到，为了能够继续打网球，接受了成功率那么低的手术。那个少年，一定非常非常喜欢网球的吧。

可是，好羡慕，好羡慕。

不管多么稀少，他还拥有着希望，而且幸运的成功了。

心中充斥着复杂的情感，祝福，高兴，羡慕，渴望，失落。还有那一丝丝无法克制住的嫉妒。

“要是，我能有他百分之一的幸运，那该有多好。”

这种复杂的情感，被她埋葬在了内心的最深处。从此再未提起。经过时间与病痛的洗礼，也被渐渐遗忘。

只是在这一世，接触到少年本人时，哪怕已经忘记。但那种复杂的心情，从潜意识制止了她向对方的靠近。

也许，她只是想要逃避那种明知无望，却忍不住羡慕渴望的心情罢了。

那种感觉，太过凄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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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夏无可避免的再次因少年的疑问想起了当时的心情，但此刻，她却微笑着接受了潜意识中想要回避的感情。

一如她此时微笑着面对眼前幸村的疑问。

“幸村君一点也不让人讨厌。我想回避的，下意识排斥的是我自己曾经的懦弱。与幸村君毫无关系。”

这话似乎回答了问题，但似乎什么也没有说。但是到这个地步幸村也不可能真的问清楚对方‘到底是什么懦弱’。有些事情已经过去，就不必太过在意。所以幸村点点头，接受了这个答案，转头看向已经逐渐清晰的洛山校门，突然抛出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。

“原来竹下桑是这种性格。怪不得真田会失败呢。”

走在旁边不远处的少女因为这句话步伐略略停顿一下，转瞬恢复了刚刚的流畅，“幸村君说笑了。”

说笑么。幸村略有兴味的眯了眯眼，不过毕竟跟对方关系一般，再说下去就是交浅言深了。但他在心中基本确定了自己的判断。

真田虽然优秀努力，但是在感情方面传承了祖辈教育的内敛深沉。而竹下桑似乎也属于被动克制的类型。

所以，那位强势主动的前辈，才会有所不同么？

有意思，看来回去要好好训练真田表达的能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