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4. 第32章

《云中闻鹤来》小说免费阅读 171shu.cc

贺重玉醒来,两眼逐渐恢复了清明,她盘坐在床榻上,屏气凝神,似乎在沉思什么。

“姑娘,你醒啦!”喜鹊匆忙放下手上端着的水盆,木盆里的水哗啦洒了一桌。

贺重玉扭头盯着喜鹊:“我方才到家,可能是舟车劳顿,头脑迷蒙,出现了幻觉……”她直起腰,眼神中藏着一丝惶恐,“有个红衣服的老头儿说姐姐做了贵妃,我是不是在做梦呢?”

喜鹊立刻耷拉着脸,眉毛揪成麻花:“是真的,那红袍老头儿是宫里的内监!”

“我一定是疯了——”

贺重玉泄力仰倒在床榻上,看着头顶的床帐,两眼无神。忽然,她一骨碌爬起来,匆匆往书房跑去。

“父亲!”她哐当推开木门大喊,书房里的人都抬头来看她。

贺重玉才站稳,看见书房里站着的不止父亲,母亲,还有薛县尉,许县丞,却没见那个红袍内监。

她冲上前,焦急地问道:“他们说姐姐做了贵妃,是真的么?”

贺钦面色愁苦,但还是朝她点点头:“是真的。”

“老皇帝驾崩了?诚王登基了?他娶了姐姐做贵妃?”

书房里站着的几个人,没有人对贺重玉这番堪称大逆不道的话有何作态,毕竟中午内官天使抵达贺宅宣旨赐恩的时候,贺钦可是一把掀飞了诏书,拒不接旨。

内官来得猝不及防,贺钦想要去信谯州询问始末,都来不及。内官看贵妃如今圣眷正浓,面前站着的又是贵妃的生父,便只当他这副模样是惊喜至极,口中更是连番奉承,连塞带扯地把诏书堵到贺钦手中。

此时贺钦无可奈何,声音沉重:“陛下龙体安泰,正是他……此事也和诚王不相干,他已经迎娶正妻。”

贺重玉想到在庭院中时,内监百般恭维,说圣人对娘娘的心意可是独一份,这份殊荣前无古人,当年宠冠六宫的容淑妃,纵使出身定陵容氏,初入宫时也不过封了五品才人,哪里比得过娘娘,一入宫便是一品贵妃!

贺重玉简直想冷笑,你把容妃和我姐姐拿到一块儿比对,不觉得荒唐么?姐姐差点就做了容妃正儿八经的儿媳,只因皇帝迁怒,不仅毁了婚事,还把姐姐贬至道观。不为别的,单单为了这个,他居然还敢娶姐姐!

当年皇帝一句话,便让姐姐重华蹉跎数年光阴,贺重玉同时苦心数年,只为了把姐姐从那荒山野观平安救出来,可一番心血再次因皇帝一句话而付诸东流。

贺重玉隔着荷包的软布,握住那只石鹤,她的身体似乎完全僵直了,好像一桶冰水劈头盖脸地泼洒下来,通体生寒。

无论是贺钦还是叶蘅芷,从谯州回到郗宁之后,渐渐生出对大女儿能平安归家的信心,他们还闲来商量,重华以后的婚事可怎么好呢。叶蘅芷说,愁什么,她的女儿就算一辈子不嫁人,也得好好养在家里。

于是慢慢地,贺钦和叶蘅芷都释然了,不嫁人也没什么不好,一家人聚在一块儿,未尝不是好日子。

如今重华终于要嫁人了,嫁的人还是世间顶尖的尊贵,是当今天子,而她的身份,是天子的贵妃。

的确贵不可言,如果当今陛下不是个比父亲贺钦年纪还大的老头子的话。

的确相当爱重,如果不是贺重华的未婚夫,正是当今陛下的儿子诚王殿下的话。

贺重玉现在总算明白,为何提到“贵妃”的那些话头里,掺杂着许多诋毁。那些人说,即使在寻常百姓的家中,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丑事,即使发生了,也要因为心虚好好遮掩住。

因为事属皇家,这便成了天子真心的证明,至于恶人么,自然是卖女求荣的贺家与蓄意勾引的贵妃本人。

贺重玉没忍住气懑,一掌拍裂了桌子——这张桌子大概是被人盛怒之下拍了太多次,轻易地就裂了一道细缝,尤其是当贺重玉手上还戴着那副定制的镶铁指套。

…………

许忠言起身告辞了,尽管他和薛素风对贺重华满腔同情,但此事已无力回天,也只能一同离开。

许忠言踏出贺宅的时候,日正西斜,红光漫天。他这才感觉到,冷汗已经浸湿了内衫。

世家干事竟然这么龌龊,把人家如花似玉的闺女送进皇宫伺候糟老头子,都不跟人家亲爹说一声。许忠言一路都在心中骂骂咧咧,他说呢,贺县令看着也不像那种卖女求荣的人啊,原来是谯州瞒着郗宁这边,悄摸地把事办了。

郗宁县窄窄的巷道里,跑着不少刚凭他膝盖高的小孩儿。一个扎着稀稀疏疏的双丫髻的小姑娘握着一根糖葫芦,小鸟归巢一样扑进一个年轻妇人怀里。

他长叹一口气,也不知是心累仕途艰难更多,还是怜悯贺大娘子更多。

回家路上,许忠言顺带买了一包栗子糕,这是给家里馋嘴的儿子,又添上一枚雕着翠竹的簪子,这是给他那爱俏的夫人。

可就在他慢悠悠地踱步归家之时,一股前所未有的森冷感席卷了全身,他感到莫名的恐惧,他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要迫切地想见自己的妻儿。

榆枝巷里,不大的院子中响彻妇人的吼叫声,邻里一听,便知道这是县丞夫人又在训孩子。

“丙中?丙中!好啊你这个臭小子,进了丙班就只能考丙是罢!”柳翠屏啪啪拍着桌板,“你什么时候能给我考个乙回来,你娘我都不求你考个甲了!”

许耀虽然心虚,却还振振有词:“我有什么办法,大考还得考武学,我骑射不行,武艺也差,这不就只能拿个丙回来喽。”

柳翠屏看见丈夫归来,什么也顾不上了,小跑到他面前。

“怎么样,这事儿是真的?”

看着妻子满含焦虑的眼睛,许忠言苦笑着点了点头,“千真万确。”他把那根银竹簪插进妻子鬓边。

柳翠屏连新簪子都没兴致看了,叹一口气,道:“这位贺县令一家真是命苦,贺大娘子更苦。”

“苦什么?什么苦啊?”许耀嚼着栗子糕。书院休沐,他也才刚到家,郗宁发生了何时他一概不知。

“没你的事,吃你的糕去。”柳翠屏瞪眼。

而被许忠言腹诽的谯州贺家,此时也并不像外人所想的那般欣喜若狂、抚掌欢笑。

贺钧疼得牙根都冒着痒意——贺老夫人那几拐杖打得一点都不留情,直到现在他还觉得后背刺痛。他俯趴在云塌上,嘴中嘀咕:“华娘主意大得很,我有什么办法,再说我是她亲伯父,我还能不帮她,这不是您老嘱咐的么,现在来怪我……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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