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. 鬼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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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洵笑道:“你不是不害怕的吗?”

余妙双愤愤道:“我那是不害怕尸体!又不是不害怕此等阴森之地。”

陆洵道:“我本来就走路不方便,你这样拽着,更走不稳了。”

他看余妙双恋恋不舍地松开来,手却还攥着他身上的衣料,顿时于心不忍,轻声细语地安慰道:“没事的,我就在你身边。”

三人行进间到了那扇木门的正前方,余妙双仰头一看,这大门比寻常的院门高了两倍不止。

大门内突然传出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,仿佛夜鬼化身:“何人在此?”

余妙双吓得一哆嗦,险些灵魂出窍,身前的陆洵也屏住了呼吸。

只见阿基答道:“点子鹰爪孙。”

余妙双心道,怪不得岳郎中再三提醒夜闯鬼市务必不能单独前往。若没个懂行的陪同,就算侥幸找到入口,暗号这关也过不去。

她听陆洵轻笑一声,疑问:“大人可是听过这暗语?”

陆洵答她:“没听过。不过呢,我知道这“点子”在江湖中是敌人的意思,“鹰爪孙”是官府的意思。这暗语是在说,进入鬼市的人要把官府当做敌人。”

余妙双笑言:“那大人不就是他们头一个要提防的人?”

这边余妙双话音刚落,大门便“吱呀”一声徐徐打开,刚刚还和阿基对话的人竟然诡异地消失不见,无影无踪。

余妙双本以为门内便是市集,可出乎意料,竟然是一条悠长的石阶地道。

墙上跳动的微火成了唯一照明的工具,妙双细细观察,不禁打了个寒颤。那托着蜡烛的烛台不是别的,正是一块块惨白的人骨。她吓得收回了视线。

她跟着陆洵在昏暗中和阿基拾阶而下,视野逐渐明亮起来,耳边也渐渐响起买卖吆喝的声音。

原来大名鼎鼎的鬼市,竟是坐落在西市黄土之下的一座地下城!

阿基道:“关于这鬼事的起源和历史,还流传着一个奇闻轶事。相传国朝初立,京城初建之时,奉命建造西市的人发现了这座隐蔽的地下城。”

“可他查遍前朝所有正史、野史的记载,都没有找到这处是何人何地挖凿的。有人就猜测,那岂不是夜间的鬼怪建造的此处?鬼市也因此得名。”

余妙双听着这样有趣的故事很是激动,她本想这就闯入鬼市一探究竟,却是刚迈出一脚看到鬼市商人的面貌便迅速缩了回去。

陆洵跟着余妙双的脚步左右一看,也是倒吸一口凉气。鬼市中来来往往之人,有的以骷髅为帽,有的以人皮为衣,有的以人血画眉,有的面上伤疤自成一个“鬼”字,真真是恶鬼在世!

阿基看出了二人的惊骇,探了口气道:“初入鬼市的人,都会露出像你们一样的表情。其实,他们并不是鬼,也不会吃人,只是活成漂泊游魂一样的凡人罢了。”

余妙双和陆洵这才安定下来,跟着阿基在鬼市街头散逛。

他们走得很慢,见到了很多这辈子从未见过的罕见之物,什么招魂之术所用的西域晶石,可以占卜先知用的长方木牌,甚至还有天竺国王墓室里盗出的珠宝……

不一会,二人看阿基在一个人头一般高的破布帐篷前停下,只听阿基道:“独孤大王,有人来找你买毒药。”

这破帐篷里住的就是阿基口中的毒王?余妙双和陆洵都有些惊讶。

只听一个困凄凄的声音从帐篷里飘来:“今儿不卖。”

阿基道:“大王别回绝地这么干脆嘛,人家也是带着诚意来的。”

独孤讷罗的声音微愠:“阿基,你什么时候和这种朝廷的官老爷勾搭上了?”

余妙双和陆洵都对这毒王的洞察能力颇有些意外,也对他的水平有了新的认识。

还是余妙双率先反应过来:“大王,我们是从朝廷衙门来的没错。可我们要寻找两种举世罕见的毒药,只有您这里有,只好求助于您。”

独孤毒王似乎对余妙双谦卑的态度颇为满意,他略有缓和:“别给我戴什么高帽子。先说说,那毒什么样?“

余妙双道:“可以灼烧喉咙的毒药。百毒不侵之人也招架不住,听说一种产自中原,一种产自西域。”

“害!不就是蚀喉散和气幽毙嘛!你们是找对人了,现在全天下,的确只有我有这两种毒药。”

余妙双大喜,赶忙道:“既如此,大王可愿卖给我们?多少钱我们都出得起。”

那独孤大王却突然转变了态度:“我就看不起你们这种当官的,张口闭口就钱钱钱,这不是存心侮辱人?话我也给你撂这儿了,我不收钱,想要毒药,想办法找同等稀有的物件来换。”

这下可难到了余妙双和陆洵。和举世奇毒同等稀有的物品,这要怎么找?

陆洵本就听着二人的对话一言不发,这时更有些生愠,他倾过身子就要去拉那帐篷帘子:“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独孤大王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,敢这样狮子大开口——”

“欸欸欸,你冲动个什么劲儿。”余妙双赶紧拉住陆洵,劝和道,“大王,请您给我们几日时间,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找到能令您满意的东西。”

二人讪讪离去,还是阿基不忘给那帐篷后面的神秘毒王行一告礼。

三人顺着来时的石阶回道地面,陆洵还是有些急躁:“你刚刚拉着我干什么。”

余妙双道:“大人想啊,这蚀喉散和气幽毙只有这毒药大王有。他又是个脾气暴躁的,你若把他惹急了,他把那毒药一摔,到时候,你就算摘了他的脑袋,这案子也破不了了。”

陆洵冷静下来,觉得余妙双说的也有道理:“是我冲动了,还是你心细。那现在该怎么办?”

余妙双叹气:“只能按那毒王所说,想办法去寻那稀有物件来了。”她看向陆洵,“这事儿或许还要靠大人的人脉。”

阿基却道:“你们不知道,这毒王走南闯北,什么没见过。就算陆大人能寻到皇宫中的金银珠宝,怕是也入不了他的眼。”

余妙双问:“那他有什么偏好或者喜好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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