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.匿名的好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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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
哦。

徐邀星有点迟钝地反应过来。

他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,江司机将剩下的人送走,而她则由祁止言本人,亲自来送……

“等一下……”

徐邀星缓了两秒,才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我凭什么呢?”

“……”

她问这话的时候表情和神态都分外诚挚,就好像之前说祁止言那衣服是她大半年工资那样坦然,让人很难找到什么反驳她的理由。

祁止言也沉默了一瞬,然后很快将电话给挂断,修长的指节扣住了手机背面,似乎正在思考。

两秒之后,祁止言慢条斯理道:

“你帮了我。”

不就是帮他捡到了他的手表吗。

徐邀星的心一松,顿时提了一个官方的笑:“那也不用,这是我应该……”

“——帮我拦截了一整个4s店的歹徒。”

下半句话补全之后,祁止言对哽住的徐邀星毫无所觉,慢吞吞地掀起眼皮,微微拖长了一点尾音:

“你这么辛苦,我得表示一点诚意吗。”

“……”

女人盈润清澈的眸对上男人微垂懒散的双眼。

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。

直到徐邀星猝然扭过了头。

……好想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。

还好没开那个监守自盗的玩笑。

“行了,跟我走。”

在她尴尬得无地自容之前,祁止言大发慈悲似的转移了话题,

“我送你回刺青屋。你车钥匙还在我司机手上,不要了?”

徐邀星自己都险些忘了这一茬,她清醒过来,便也不多跟祁止言过多推辞。两人跟其余众人告别之后,便下了楼,上了车,往刺青屋的方向走。

天已经黑透了。城市的夜空里没多少星星,只有沿路刺目闪烁的霓虹光晕,以及熏黄绵延的路灯。

北宁的晚上吹着燥热的风,到刺青屋门口的时候,徐邀星才意识到,祁止言骗了她。

机灵而靠谱的助理将车钥匙还给她的同时,还往她的手里,塞了整整一大包保温袋,里面东西沉甸甸的,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。

绝对是食物无疑,而且根据味道来判断,还是她最熟悉不过的苏泽菜,想必是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。

徐邀星左手提着小蛋糕,右手拿着保温袋,尾指勾着钥匙,艰难地抬起头。

她后知后觉地开口:

“你怎么……?”

祁止言没立刻回答她。

等助理先行离开,刺青屋前只剩下他们两人时,他才抬起眸,不咸不淡地开口了。

“你不是说了吗。钠含量太高,容易水肿,所以不想吃火锅。但苏泽菜你吃了这么多年,应该没事吧。”

徐邀星一顿。

大约是太热了,她手上出了些汗,眼睛也控制不住地眨了下。

“还有。蛋糕晚上不吃就不吃了,”祁止言说,“放了这么久估计都要化了。”

男人上前了一步,帮忙提她手里的东西。

眼看着他想要随手将那纸盒装的抹茶蛋糕给扔到一旁,徐邀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匆匆踮起脚,拦住了他。

“等等……”

男人的动作果然停住。

他的瞳孔颜色由深至浅,眉心松着,眼下的小痣晃得好似妖冶:

“终于不打算辟谷修仙了?”

徐邀星的另一只手骤然空了,便有些无措地蜷了起来,条件反射性地扣住了自己的衣角。

我不是打算辟谷——

她想说这句,却又没什么足够的底气。

好半晌,她才机械性地吐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:

“……那你怎么想起来,买这些。”

祁止言没料到她问这个问题,条件反射性地开口:

“你说呢。”

“……”

闻言,徐邀星似乎是微微一怔一怔。

不过紧接着,她就听到祁止言自然而然、平静无波地添了两句:

“我看上去也没穷到连顿饭也买不起吧。别跟我觉得不好意思。”

哦……

徐邀星还想要张口说话,祁止言打断她:

“行了,回家。吃点东西,吃不完就算了。”

男人的声音散漫而轻柔,微哑却不冷淡。

最后,他停顿一瞬才道:

“……还有,这顿不算。”

“下次,我请你吃饭。”

“……”

徐邀星匆匆忙忙地,接过了祁止言手里的东西,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动作,简直可以用慌不择路四个字来形容。

她柔软的黑发如瀑一般从肩膀上滑落下来,又被她松松地拢到了一边,衬得纤细而白皙的脊骨格外明显,像摘了翅膀的小精灵似的,轻盈而纤弱。

祁止言目送着她离开视线。

上了车,驶出停车场,汇入大路。

然后,他才眨了一下眼,散漫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,懒倦地倚靠在刺青屋的窗沿旁。

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。

还是高一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,学校突然通知,周日下午要补课讲月考试卷。

一般的家长,肯定早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孩子,让孩子早点准备去学校。可是祁止言不一样,他是被父母发配到苏泽的,身旁只有七十岁的外婆一个人。

所以,等老师辗转,终于打通外婆电话的时候,他才知道自己要去上课。

赶到教室,他就直接在桌上趴下睡觉;前一天打了通宵场的拳击赛,他现在又疼又饿又困。来学校,单纯是不想让外婆担心。

当时正是下课,周围不少同学都在就着题目的解法吵来吵去,喧闹不停。

他的桌子又被调皮的男生撞了一下,整个身体都一震,抬起头时,脸臭得吓人。

徐邀星就是在这个时候,轻轻地,扯了一下他的袖角。

凶狠而暴戾,冷漠非常的男生登时转过身,

与柔软干净的小姑娘对视。

小姑娘被他吓到了,神态看上去有些紧张。

可相处了快有一个多月,她不再觉得他是坏人,以为他早就“改过自新”了。

所以,慢吞吞地,从包里拿出来了一叠塑料饭盒。

“这个给你吧,”她笑笑说,“我爸妈忘了晚上没晚自习,非要给我塞。”

“……”祁止言盯了她一会,声音有点硬邦邦的,“我不用。”

“拿着吧,”她往他桌肚里放过去,“人饿着多难受啊,睡觉都没力气。”

祁止言被她对众人的无差别关心弄得有点无言,可那股莫名其妙躁郁的火气堆在胸口,却又发不出去。

他于是就冷着脸,指节扣住饭盒,想推回去——

“……才吃完午饭没多久吧,男生消化真的好快啊,”女孩自言自语一般絮絮叨叨道,“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一节课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祁止言彻底没话说了。

趁着女孩出去打水的时候,他默默地往她笔袋里塞了两百块钱,然后才打开了饭盒。

那也是,苏泽的家常菜。

……

大概是因为想到了那时候的事情,祁止言的喉结滚了滚。

思绪渐拢,他慢慢地站直了身体,绕过了刺青屋。

进巷子的时候,他忽然瞥到了正面走来的几个人。

穿着神奇而诡异,三三两两地走在一块,多数是男性。

为首的一个男人身上有点酒气,手臂上一个“L”的纹身,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。

与这帮人擦肩而过,他听到有人开口。

“那女的位置是这儿吧。”

“就是!”

“啧,又不在……”

“明天来早点,听到没……”

声音渐弱,祁止言蹙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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