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4. 第 3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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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送你。”

他的声音很低,如果不是在安静地下车库里,几乎是快要听不见。

夏矜藤:“不用了,我等会和朋友一起回去。”

“什么时候回去北暨?”

“还不知道,可能过两天和安惟宸他们一起回去。”

“……”

他像是在等她说什么。

说什么?

夏矜藤喉咙干涩,“……恭喜你获奖。”

手腕上的压力松开,修长的手收拢回口袋里,像是将多余的情绪一并带走。

“谢谢。”他说。

-

明明就像在昨天。

农历新年,她躲着家里人,晚上十一点顶着寒风,在院子里给他打视频电话。

元宵节,他来接她下课,寒风中两人的拥抱。

五月份高考倒计时,他在另一座城市拍摄,她压力太大,哭着在被窝里和他打了很久的电话,直到第二天早上,语音通话十多个小时,她试探性地喊他的名字,他倦懒地应声,明明也还在梦里。

也不是没有美好的回忆,或者说,其实大部分时候,为数不多可以见面的日子里,都是美好的回忆。

直到高考结束,原本生活里最重要的事消失,夏矜藤陷入茫然无措。

仿佛走在一片白茫茫的荒野里,不知道自己是谁,接下来要前往哪里,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询问。

完美的梦境逐渐出现裂痕,她不再那么能忍受很长时间才会有回复的消息,不那么愿意看见超话里时不时刷出的新cp大旗,被独自一人时无休止的猜疑裹挟,积压的情绪肉眼看不见,却在身上加码,和迷茫一起堆砌,拖着她逐渐地、不受控制地,淹没沉入海底……推着她险些搞砸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。

“夏夏?夏夏!”

夏矜藤从梦中惊醒,霖子掀开她的床帘,松一口气,“你没事吧?你一直在哭,吓死我了。”

寝室安静,其他人都不在,霖子刚回寝室。

夏矜藤摇摇头坐起身来,午睡太久而头脑昏胀。

她一摸脸颊,满手的眼泪。

“做噩梦了?”

夏矜藤沉默一会,手背擦去眼泪,“梦见我初恋了。”

霖子很意外。

室友四年,大家底都摸得差不多,却只知道夏矜藤有个从来不说的初恋。

霖子给她递纸巾,有点拿不准她是应该问一问,还是扭头离开寝室,让她自己平复心情。

夏矜藤仿佛是从水里拎出来的,脸上糊着眼泪,脖颈粘着的发丝汗湿,脸侧压着明显红痕,狼狈又脆弱,霖子莫名觉得她是不是被事情压得太久,也没办法找人诉说而痛苦。

霖子小心翼翼问,“你们怎么分的啊……”

夏矜藤抹着眼泪,隐去明辞灼身份相关,小声说起来。

九月入学后,她的情绪一直不太好。

当时明辞灼刚拿下最佳新人奖,被业内称为毒刀子的高要求专业导演夸奖,前途一片光明,好剧本接二连三不断,国内国外往返如家常便饭。

与此同时,在南延大学图书馆小角落里坐着的她,多么微不足道。

渐渐的,想和明辞灼分享的事变少,愿意通话的时间变短,看见超话里粉丝刷cp也可以面无表情地点赞,仿佛是看见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。

可他明明曾经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。

矛盾复杂的偏执像囚笼,让她上一秒想要亲近他,又在下一秒觉得太痛苦,不如彻底划清界限。

十一月的某一天,明辞灼因为过于忙碌的行程生病,重感冒,声音沙哑得说不出话来。在他助理的掩护下,她去看他。

或许他一早看出来她最近的不对劲,他在生病的情况下也很温柔照顾她的感受,吃了药说无聊要和她打游戏,昏昏沉沉连跪三把,夏矜藤段位都快掉没了。

温柔的午后,他扛不住药效,倒在她肩上睡着,颈侧是明辞灼不安稳的呼吸声,夏矜藤仿佛回到曾经风平浪静的,只属于两个人的周末,久违的安心感让她舍不得放手,如同重临名为“过去”的幻觉。

他的手机响了,在桌上嗡嗡震动。

小助理一早提醒她,今天有个很重要的线上面试,千万别让明哥睡,提早做准备,对方很重视诚意,感冒没关系但不能迟到。

鬼使神差的,夏矜藤没有叫醒明辞灼。

她冷漠地等待屏幕熄灭,第四个第五个视频电话因无人接听而挂断。

……仿佛能获取回到过去的魔法钥匙。

半个小时后,助理跟被催命似的敲响酒店的门。

那天离开酒店,小助理没怎么给她好脸色,仿佛笃定她是故意的。

夏矜藤坐在开着冷气的车里,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卑劣可憎。

行为的背后,或许暗示着,为了留下他,她无意识想要毁掉他。

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可怕,不值得被原谅。

愧疚又自责,负面情绪积压成为抗拒,她没办法放过自己,就像践行自我惩罚,日益痛苦。

她觉得自己是一个麻烦。

就像她爸妈总是这么认为的一样。

某一天,她突然平静地认清对两个人最好的出路是什么。

于是她不接明辞灼的电话,不回他的消息。

凌晨,安姐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时,她仿佛有预感,到这天了。

她不接他的电话,却对安姐的电话秒接,一切不言而喻。

电话接通后,安姐还没反应过来,语带尴尬地问了一句,“你是不是手机没电了啊?”

夏矜藤很冷静:“有的,满格电。”

“……”

她听见安姐像是把手机拿远了,对着身边人撒谎,“她手机没电。”

很远的一声笑,像在自嘲。

她听见明辞灼的声音。

很轻地回了一句“我知道了”。

他再也没联系过她。

……

霖子听完夏矜藤模糊处理过的故事,“但最后还是赶上会议了吧?你前任生气了?”

“没有。”

夏矜藤揉着眼睛,“可能就是因为没有生气,所以我不知道再怎么面对他。我觉得我很差劲,一个卑劣的小人。”

霖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。

夏矜藤就像是因为成长过程中,没有过做错事被温柔原谅的经历,而认定做坏事一定要受到惩罚,没有得到外界惩罚就开始自己惩罚,不然仿佛这件事过不去。

霖子:“你还喜欢他吗?他来找你,说不定他也想回到过去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你可以原谅你自己的。现在的你和四年前也不一样了,你有自己要做的事,还做得挺好,也不是谁发个游戏视频都能上排行榜挣钱的对不对?”

霖子犹豫一下,“人生的容错率还是很高的,曾经发生过的事也可以像跨过一道河流一样,大步跨过去。四年前的你们可能停留在过去,四年后的你们也可以试着重来。如果还愿意的话。”

夏矜藤听着霖子的话,眼里闪动复杂情绪,眼睫上还沾染着泪珠。

“好热啊热死了。”

寝室的门推开,灵灵和六六进来,“在上面干嘛呢,下来吃蛋糕。”

灵灵晃了晃蛋糕袋,“上次给带回的就是这款,那天晚上你去图书馆了,我和六六没忍住吃掉了,今天弥补你一下嘿嘿。”

夏矜藤瞄见拆开的蛋糕盒,露出奶油顶端迷你小皇冠,精致一圈小珍珠。

是他最初送过她的生日小蛋糕。夏矜藤叉一小块蛋糕,不自觉捏紧了掌心。

-

五月二十日,安歆云和车郁城的婚礼当天。

举办的是偏西式的户外婚礼,蓝天白云下草地茵茵,阳光照射光芒洒在欧式古堡。

夏矜藤到的比较早,签到时看了眼座位表,她被安排在最东边的位置,明辞灼在最西边。

她犹豫今天如果看见明辞灼,要不要试着聊两句。

等进了会场,呈现在眼前的,宛如牛郎织女与银河的具像化座位排布。

场地太大了,大得超过想象,她就算是走路去找明辞灼都得十分钟。

婚礼是中午举行,据说晚上为了配合车父车母的喜好,还有一个中式风格的,主要面向男方家的亲戚。

安惟宸还要参加第二场,脸上冷峻备战的表情和安姐一模一样,可想一家人快被婚礼筹备逼疯了。

今天到来的还有夏矜藤妈妈重组的家庭,似乎是考虑到她可能不太想见面,整场婚礼,安惟宸和闻奕临在她离席时,给她指路,请waiter陪伴,保证她不轻易涉猎到别的区域……严防死守之下,夏矜藤确实没什么机会去找明辞灼。

但明辞灼作为伴郎的出场仍然引起不小的轰动,仿佛是演出一般,作为双方的共同好友,他分享了和新郎新娘的成长趣事,风趣幽默的小故事,台下阵阵笑声。

安惟宸叉一块甜点,“……果然还是不太满意啊。”

夏矜藤看向他,安惟宸说道:“辞灼哥爸爸是老教授,老一辈思想比较古板,听我姐说他一直不满意辞灼哥学表演,今天来还是给我姐和我姐夫面子。”

闻奕临插话道:“现在好很多了吧?我看明妈妈心情就挺好的。”

夏矜藤望过去,面带笑容鼓掌的人们,她不知道他们在谈论的人坐在何处。

她忽然意识到,她对明辞灼的了解,其实少之又少。

婚礼下午三点结束,新郎新娘看起来迫不及待地结伴溜走,安惟宸奉命得去抓他姐姐姐夫,绝不能偷懒,耽误晚上的中式餐宴。

闻奕临也被父母叫走,留下夏矜藤跟着明辞灼的背影,她想着霖子鼓励她的话,积蓄再努力一次的力量。

果不其然,新郎新娘和最好的朋友躲在古堡偏僻的墙后,被一棵巨大的古树遮挡,偷得短暂清闲。

夏矜藤刚要走过去,听见他们的谈话。

安歆云:“……我不认为啊,车郁城你少拿你自己的观念教阿灼,什么为了她好的,不如放手的,真就一个敢教一个敢学,当时要不是我坚持了一下,你今天还能和我结婚?”

郁城哥着急要辩解,又安姐打断,她径直问明辞灼:“你别听他的,你听我的,我给你分析分析,你先告诉我,你们俩之前最后一次见面什么时候?”

在酒店里,他生病那次,夏矜藤想。

明辞灼嗓音沙哑,“她宿舍楼下。”

出乎意料的,夏矜藤愣了一下。

很快,曾经记忆角落里碎片翻涌出来。

下了一整天的暴雨,潮湿的水汽弥漫校园,她从早上回学校就一直躺在床上睡觉,中间很短暂地被闻奕临喊下去过,强制带着她吃了午饭,又带她去校诊所拿了感冒药。

吃了药以后昏昏沉沉,听见霖子和六六在窗边聊天。

“那辆车停了很久诶。”

“好奇怪啊。”

她当时没由来的,有那么一瞬间想会不会是明辞灼来找她。

……

她伤害他的次数比记忆中还多。

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勇气被抽走,自责和愧疚重新化为尖锥刺得血流如注,夏矜藤喉咙干涩,安静地离开。

-

深夜,明辞灼回到家已过了午夜两点。

桌上摆着托助理买下的摄影作品,精细包装好,他一直没拆。

窗外轰隆隆电闪雷鸣,深夜的雨肆无忌惮又磅礴落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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