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.梦境治水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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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枝理凑过去一看,那是一本账本。上面记载这些年易水宫的进账支出。不过看了一页,素枝理忍不住了,怒骂:“高王仁,简直枉为人!”

这高王仁借着官职之便,又以平息水患为理由,一个月向着百姓征收一次粮食银两,说是用以修建易水宫,实际上都被他搜刮了!

而这城南的都是些平头百姓,哪里付得起,但不知为何,被哄骗了去,即便是砸锅卖铁,变卖家财,也得供奉!

李喜田道:“大人,今晚他们又准备行祭祀典礼,若是完了一个无辜的生命,死于那贼人之手!”

魏法深呼吸一口气,收起账本,“李老伯请放心,此时我定然尽快还大家一个公道。”

李喜田欣喜道道:“如此便好,没想到我李喜田真的能找到钦差大,真是老天爷开眼,老天开眼啊!”

魏法道:“李老伯,这城内不安全,你现在身份特殊,不宜随处走动。你先去城外,找一安全之地,等候素姑娘叫你。”

李喜田连连答应,随后魏法命令刘三伯携带官印速速前往兴州,而他跟素枝理两人今晚便前往祭祀现场。

秋日散尽最后一抹余晖,藏进山坳,黑暗如一头凶兽,吞噬了所有的光,今晚的娄县在黑暗中很是躁动。

没有宵禁,百姓的门前燃起了红蜡,橘红的烛光在阴风中摇曳,忽明忽暗。

大道上挤满戴着黑色兜帽的百姓,一不起眼的墙角处,身材矮小的一个被前面的人挤得烦了,干脆躲到旁边高个后面。

“大人,咱们现在就在这儿干等着?”

素枝理小声问道。

不知道为什么,从刚刚开始,魏法一直就没说话,嘴唇紧紧抿在一起,面无表情,眼神却凌厉的像是一把剑,根本不像是一个书生。

魏法没说话,冷冷看着前面大道之上的

现在所发生的一切,都有一种陌生感,心底里有个声音在说,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。

但原本,会是什么样呢?

祭祀的队伍从易水宫中走出,为首十人的扛着绣着河流样式的白旗,随后是敲锣打鼓的乐队,乐队后面的是供奉的祭品,猪牛羊,五谷等常见的东西。

队伍很长,走了半炷香的时间才看到最后,四个人抬着一个轿子,轿子上坐着一个红泥人。

红泥人看起来还不到素枝理的大腿,小脸上用□□涂了两个腮红,很是诡异。

这里面的就是被供奉的孩子么。

素枝理凝神,听力提升到极致,这才从嘈杂的敲锣打鼓中,听见那泥人中,传来微弱的的心脏声。

还活着。

素枝理松了口气。

小泥人过后,便跟着一队身着金丝边黑兜帽之人,看不清相貌。素枝理调动灵识寻找高王仁,不曾想,她的灵识竟然全被阻挡在兜帽外。

素枝理面色一沉,他们跟昨夜的黑衣人有关系。

“走吧。”魏法叫着素枝理。

素枝理回过神,围观的百姓和祭祀队伍已经走远。她现在不敢离开魏法这个梦境的主人,时时刻刻贴在他身边。

出了城门,乐队一直吹拉弹唱到滇江边上,奔流不止的江水与铜锣鼓声融合,诡异而震撼。

众人站在队伍两侧,手里举着火把,堪堪点亮一方天地。等到亥时,金丝边黑兜帽的队伍中,钻出来一个圆滚身材之人,他手里捧着一张金红色的长布,唱着听不懂的方言祝词。

语调高扬激烈,深夜中令人为之心头一震。

素枝理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些百姓这么上头了。

劳动一天半夜又走了一路,体力早被消耗不剩,只有精神制成,乐队声音大,就容易消耗精神,大半夜违背作息不睡觉来河边,听着这振奋人心的祝词,就容易被控制精神。

素枝理听得有些不耐烦,悄声问魏法:“咱们什么时候动手?”

魏法摇头,神情有些不正常。他眉头紧皱,手揉着太阳穴,“素姑娘……我们之前,是不是在哪儿见过?”

素枝理:?

这是什么意思,他的记忆恢复,难不成是要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吗?

就在此时,祝词结束。

“吉时到,供奉祭品!”

素枝理碰了碰魏法,“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,你快说怎么办!”

魏法脸上有一瞬间的失神,他皱着眉没说话。

众人将贡品一一投入河中,很快便要到小泥人。

素枝理问:“你到底怎么了?今晚磨磨唧唧的?”

魏法眼神一凝,道:“救人!”

话音刚落,素枝理便如炮弹一般窜了出去,“我看你们谁敢动!”

素枝理手一挥,围观的人便倒了下去。她揽过小泥人,一手敲碎外面的红泥,里面是一个浑身涂满血液的小女孩,她无知觉的沉沉睡着,因感受到外面的空气,嘴巴张开,无意识的大口呼吸着。

“你是何人!竟敢扰乱祭祀!来人,将此人拿住!”

金丝边黑兜帽之人层层围来,藏在兜帽下的眼睛盯着素枝理,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蛇,终于昂起了头,吐着信子盯着冒犯的猎物。

而此时,整个空间像是被突然凝住一般。

素枝理丝毫不慌,灵识运转间腾飞而起,往魏法身边飞去。未曾这些人手中掐诀,嘴中念念有词,素枝理感觉灵识运转受阻,刚一愣神,黑衣人已经行至身前。

他们果真跟那晚的黑衣人有关。

素枝理环视着众人,没想到她没跟妖蛇对上,对上的先是人。

“钦差大臣奉命在此,我看谁敢作乱!”

魏法说着,手中高举圣旨步步走来。圣旨在黑暗里,似乎散发着点点金光。

霎时间,素枝理感觉那股滞涩感快速褪去,刚刚唱着祝词的圆胖黑衣人一愣,随后道:“哪里来的人,竟胆敢冒犯钦差大臣!捉起来!”

素枝理趁机,一手掀开此人的兜帽,里面是一个白胖的中年男人。

是高王仁!

她怒从中来,也有着梦境主人魏法在,一脚踹高王仁肚子上,“狗东西也敢啡叫!”

高王仁从地上爬起来,“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!快把他俩捉起来,天高皇帝远,谁知道他到底是谁!你们到底在怕什么?”

金丝边的黑衣人将魏法等人围了起来,就在此时,一阵激烈的马蹄声传来,愈来愈近,声音也愈来愈大。

魏法的救兵来了。

很快刘三伯带着两千精兵铁骑行至滇江边上,“我看谁敢动?!”

高王仁面如死灰,他爬向为首的金丝边黑衣人,刚要说话,就被一脚踢开,很快,高王仁不知为何安静下来。

魏法手持圣旨,神情肃穆,高声道:“高王仁,你可知罪?!”

高王仁跪伏在地,机械道:“属下知罪。”

黑夜不是审理案件的好时机。

第二天一早,魏法便在衙门,审理了高王仁一案,又以李喜田等城南之人作证,高王仁被判以抄家,即刻问斩。

公开刑罚后,城中百姓意识到了这县令和易水宫是什么样的货色,纷纷主动加入魏法治水的队伍。

此时梦境快的像是过眼云烟,盘旋在娄县上空的黑云也少了一半。

素枝理快速调整着暴涨的灵识,许久后睁开眼睛。

今日是魏法带人去挖河的第一天。

她得去现场,盯着河中的妖蛇。

今日开工第一天,一大早魏法已经站在岸边分配工作,一旁的老者再分给下面的人。

老者是娄县赵家族长名为赵哲,宽眉大耳,相貌和蔼,为人温和好说话,经常帮助他人,在本地人脉众多,地位尊贵,相比于县令,百姓们更多听从于他。

布置完工作,魏法见素枝理来,朝着她招手“正好我布置完,这是赵族长送来的早点,你一起来吃点垫垫肚子。”

赵哲也道:“都是新鲜的早稻熬制的……”

素枝理手一顿,没说话,饮了一口粥,脚下突然一晃,她扶着桌子,厉声道:“你!你竟然下毒……!”

此时魏法已然匍匐在桌子上昏迷。

赵哲低着头阴沉笑着,“果然还是个孩子,掀不起什么风浪。来人,将他俩绑起来,今日,我们要重新供奉水仙,祈求原谅!”

素枝理和魏法很快被绑起来,四周被金色黑兜帽的人围着,守在四周的官兵像是纸扎人一样,呆滞的看着这一切,不为所动。

祝词完,赵哲冷冷笑着:“就该这样,没有意外,我信奉之水仙将永存不朽。”

素枝理这才发现。

原来这不单单只是魏法一人的梦,还有赵哲代表的信封水仙的千万人执念。

赵哲大笑着,命人将两人投入滇江中。

水浪翻滚,很快吞没了两人的身影。

赵哲看着江面,喃喃道:“这一切,都结束了,水仙大人会继续庇佑娄县。”

他转身命令道:“走。”

“族……族长……”一个人指着赵哲背后惊呼。

赵哲皱眉,回头一看,一条大蛇支着身子,通体白色的鳞片在阳光下反射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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