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.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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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的说法真是让人费解,”温德尔冷笑道,“妻子不是一件玩物。”

那人并没理会,他用手摸了摸桌上已经凉透的茶,然后轻轻托住底座,茶逐渐开始冒起白气,沸腾起来。

“我夫人也是一位魔法师,她教会我一些简单的符咒术,”他微笑道,“还有,如何分辨魔法师和愚蠢的人类。”

“高人一等论早就与社会脱节了,”孚光道,“请您别混淆不清。”

男人奇怪地看两人一眼,有一种我们受的教育不同,你们的观点我理解不了的疑惑。

温德尔皱着眉,他的目光扫视着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。

他面色红润,并不像其他吸入傀儡药粉的人一样苍白无力,好像已经通过手段治疗过。

他眉心锁着清清淡淡的忧伤,但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
这并不符合一位刚刚失去妻子的丈夫惯有的模样。

“我一直在等你们。”男人道。

他从身边的文件夹中取出一张合同。

《遗体捐赠协议》

内容只有两条:

1.艾迪先生将妻子的遗体捐赠给组织。

2.组织全力为先生治疗。

“几天前,我的妻子受了重伤,她的受伤记录登记在事务所,屈闻礼所长应该知晓,”男人冷静地开口,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,“但是她的身体迅速恶化,变得恐怖,丑陋,从那时开始,我发誓不再看她一眼。”

“她真的快死了,”男人喃语道,“我可怜的绵羊,用她的遗体换取我的生存是最明智的选择。”

孚光和温德尔对视一眼。

身受重伤后受到傀儡药粉感染的魔法师全身发生变化,然后被制造这场闹剧的组织回收制作成傀儡。

孚光从一开始就推测,新型药剂可能会作用于死人傀儡,那么这种行为也成立。

孚光耳边一痒,一张符咒飘在他身边。

传音符咒。

【如果是我,我会选择在监狱的死囚牢房精准挑选,而不是这样遍地撒网浪费时间。】

孚光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。

温德尔面无表情,但手指上摆弄着几个符咒,他眸中擒着淡淡的厌恶。

孚光开了口,“您找我们的原因?”

那人笑了笑,“我知道你们不会伤害这里的市民,所以动用警署,将你们逼到这里,怎么样,我是不是非常聪明?”

温德尔:…………

孚光:…………

厌蠢症犯了。

“至于我寻找你们的原因,”那人终于答就所问,“是有件东西,要还给温德尔部长,希望两位转交。”

“什么?”温德尔问。

男人将一封信递给温德尔。

“这封信是由基地寄往梵客兹大区,事务所代收的,”男人无奈道,“我的妻子,她有偷窃癖好,所以她窃取了这封信。”

“也就是那一次,她因为盗窃被屈所长所伤,然后恶化,死亡。”

温德尔瞟了眼那封信,似乎只是一封邀请函。

他将信收好。

孚光看了他一眼,回了一张传音符咒。

【所以你认为,他们并不是制造死人傀儡,而是另有所图。】

温德尔轻轻一笑,微不可查地点点头。

三人陷入沉默。

【而且大面积挥洒药粉极其浪费,因此而死亡的人类数量也并不多,何况是挨家挨户地讨要。所以,他们要的不是一个一个的尸体。】

“两位不用当着我的面这样用符咒说话,搞小动作,很无趣。”男人慢条斯理地喝茶,他只热了他自己的那一杯,显然不是真心待客。

“那你能猜到我们说的什么吗?”温德尔笑道。

男子噎了一下,“不能。”

“看你憋得说不出话来,还猜不到我们说什么的样子,就不无趣。”

男人:…………

“既然只是转交东西,”孚光道,“为什么要告知我们合同的事情?”

男人已经喝空了他杯中的茶叶。

“这是我与高阶魔法师的第一份合同,所以我想炫耀一下。”

孚光:…………

温德尔:…………

孚光忍着对这人的恶心,勉强问道:“他们怎么为你做的治疗,康复这么迅速?”

男人抬了抬眼皮,流露出一种跪久了站不起来的混账神色,他撸起袖口,将他的骄傲展现给二人。

那是一个非常清晰的锁魂符咒。

温德尔和孚光猛地弹起,后撤几步。

男人疑惑地放下袖口,恢复高高在上的模样,“二位不用艳羡,我得到神的嘉奖,是凭自己的本事。”

卖老婆的本事。

两人的脸色难看起来。

这根本不是什么救治,分明是那个什么狗屁组织将这位不知情的家伙做成了傀儡,这才让他的病情看起来好转,而这个奴隶竟以为这是神的恩赐。

怪不得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,答非所问,不像过了脑子。

温德尔咬了咬牙。

封错猛地射出,将男人击倒在沙发上,然后迅速生长出藤蔓,在人身上游走,将沉浸在自己的骄傲中的男人绑缚。

男人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,脸上仍旧挂着从进门以来固有的冷静的毫无感情的笑,那是属于一个傀儡的愚钝迟缓的笑,他的思想早就被侵夺,以至于无法应对别人对他的每一种作为。

孚光拿出一瓶药剂。

他将男人的嘴强行掰开,整瓶药剂灌下去。

“什么东西?”

“真言药剂,”孚光急速道,“傀儡主人也会受到影响。”

男人抽搐起来,口角开始吞吐白沫,沾染在地摊上,颜色立即阴沉了一块。

他左右两张脸撕裂般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神情,冷静平和与撕心裂肺仿佛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。

喉咙中的声音重叠着,但都同时发出一个声音,交错着,融合着。

“地下室!”“地下室!”“地下室!”

“在哪!”孚光扣住他肩膀,“地下室在哪?”

那人眼中淌出血来,他死死咬着牙关,喉中呜咽着倒在地上,他的血滴在孚光手臂上,孚光立即感到火烧火燎的疼痛,他只得撒手。

温德尔已经开了两间卧室的门,但一无所获。

远处忽然传来物体碎裂的巨大声响。

一股热浪猛然涌到客厅,将桌椅几乎都掀翻,火光从楼梯上方翻涌,浓烟也四处弥漫——有一个房间爆炸了。

紧接又是一声巨响。

像是某种仪式,钢琴声悠扬而起,旋律欢快又壮烈,声音浸透每一分热度,在诡异的气氛形成巨大的包裹圈,犹如气势磅礴的交响诗,像未尽的感情死灰复燃,石破天惊而波澜壮阔。

房间按照规律,由远及近,一间一间爆炸,热浪逼近眼前,火光几乎近在咫尺。

“《波罗乃兹舞曲》,”温德尔将封错收回手中,他弹去肩头落下的灰烬,“孚光先生,留在这里寻找真相还是逃命?”

孚光深深看他一眼。

“赌一把。”

两人心领神会,一人提起地上男人一只手臂,准备将他丢出门外。

男人奋力挣扎,似乎不愿离开这栋危险的房子,他的小腿费劲地在地上磨蹭,打圈,双足无力地踩踏在他身下那片地板上。

“地下室!地下室!”他大吼着,使劲用脚踩,用身体在地面剐蹭,扭动,神色可怖。

他拼命看向孚光,眼眶都浸出血。

他面色一变,狰狞地笑起来,笑得极其疯狂。

“地下室………”

温德尔猛地反应过来,他盯住男人脚下那片地板,发现上面有几块地板因为受热率先翘起边角,摆放形状微微有些偏斜,好像能够轻而易举打开。

封错和药剂瓶同时掀开地毯,地毯撞向窗户,冷风灌进,火势徒然加大。

钢琴曲更热烈地响起,犹如走火入魔的艺术家临终的演绎。

封错变得粗长锐利,螺钉一样凿进松动的地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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