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4.第 84 章

《被妖怪读心后被迫创业了》小说免费阅读 171shu.cc

年轻的工匠熬了数个夜晚雕出两块一模一样的玉坠。

朴素的竹屋里,油灯摇曳,印下一抹剪影,阿金放下手中的工具,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,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,心道总算是没有给师父丢脸。

两块玉雕刻的同等精细,纹理分毫不差,出自同一人之手,雕工完美,是真真正正的高级复刻。

唯一的区别是,这两块玉一块用料是极罕见的阴玉,而另一块只是表面上成色极为相似的普通玉石,虽然也是块好料子,但远比不上阴玉。

若非专业人士或是懂得鉴别的人,只会觉得这两块玉看起来别无二致。

阿金觉得自己圆满完成任务,第二天将两块玉分别交付给王上和祭司大人。

一见到祁御,阿金便忍不住激动地将逐渊让他雕一块同样的玉坠的事讲了出来,但他忘记了,并不是逐渊要求做一块一模一样的玉坠,而是他因为祁御的嘱咐下意识地以为如此,并将同样的图案给逐渊看,这才会落实了此事。

不过现在这件事在祁御看来也并不重要了,他淡淡点了点头,没有放在心上,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封印朱厌。

只是,他从来没有试过使用封印术,虽然身上的神力与他极为相合,而他也知道最终朱厌会被封印,但他并不确定是否能够一次性成功,而且,像封印朱厌这样的上古妖兽对于人类是逆天而为,以他的能力,恐怕要付出极高的代价才能做到——比如生命。

——若是封印朱厌要以耗尽神力乃至付出剩余的寿命,你愿意么?

自从有了封印朱厌的念头,在这个梦中的异世界里,午夜梦回时仿佛都会遇到一场自己与自己的对话。

在等待阿金完工的这几日里,祁御每天都会做同一个梦,这事说来感觉有些微妙。

他无比清晰地明白自己已然身在梦中,但在这个梦中世界的梦中梦里,他每天都会与自己相遇。

那个自己银发宽袍,面上带着温柔的笑,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,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四目相对,像是照镜子一般。

“愿意。”

他平静地回答另一个自己,一次又一次,都是相同的答案。

原因无他,他知道自己身在一场千年前的大梦之中,一切已然注定发生,即便他已经不记得那时候是如何抉择的,但只要有百里婴在,他相信自己的答案不管是千年之前还是千年之后都不会改变。

不管选择多少次,他都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那样单纯无害的百里婴伤痕累累,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。

而他不同,他是人类,以前是,现在也是,人类的寿命有限,灵魂还可以转世……

啊,不对,祭司大人似乎并没有转世,那他……自己……到底是谁?

头一阵眩晕,祁御抵着眉心深深呼吸,试图减轻痛苦,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原本很重要的事,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
他摇晃了下头,强压下身体的不适,心中想着不管遗忘了什么也都不重要,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赶去猎场,不惜任何代价,封印朱厌,阻止它毁掉这个世界。

“大人,你又要出去么?”

身后响起百里婴的声音,祁御脚步顿了顿,不动声色地将指间的玉坠轻转至手心,双手拢入宽袖中时顺手藏进了袖袋里。

“嗯。”祁御应声,心道怎么就忘了将百里婴“锁”起来,若是被百里婴发现他做了什么决定,怕是一定会阻拦他。

知道祁御要离开,百里婴的脸上立刻露出毫不掩饰的失落。

“那大人什么时候回来?”饶是失落,他还是扬起笑脸询问归期。

祁御敛眉想了一会儿,现世里,妈妈郁婉姝和他说过,知道家里有人在等便不会忘记回家,因为知道有爱着自己的人等着自己回家,回家的脚步总是会快一些。

他不知道封印朱厌是否能够顺利,需要多久,但还是承诺百里婴道:“我会尽快回来的,这一次还是要在家乖乖等我,好么?”

百里婴点了点头,目光却是不经意地扫过祁御受伤的肩膀,垂下眼,用一种守护的姿态将祁御抱住。

他如今身高已经同现世里一般比祁御高了,但今天之前他都是像孩童时那般撒娇,每每拥抱也都是极力缩进祁御的怀中。

然而此时,他默默地将祁御揽入怀抱,以一种霸道的方式,仿佛曾经孩童般的依赖都消失了,现在的他是强大的,也可以保护自己心爱之人。

祁御察觉到他的异样,心中微动,依旧是淡淡的口吻,拍了拍他的后背,结束了这个拥抱:“想去书塔,还是在殿里?”

“书塔。”百里婴手指眷恋地缠上祁御的,他喜欢书塔其实并不是因为爱看书,而是因为祁御爱看书,书塔里聚集了他的气息。

与上次离开王宫一样,祁御将百里婴“锁”在书塔。

祁御不得不承认,这样多此一举的动作让他觉得安心许多。

他想,天真单纯的百里婴不需要知道太多,也不需要为了现在的自己而难过,因为在千年后的现世里,他们总会再次相遇的。

**

猎场发生了那样大的事,逐渊早已知晓,派了士兵前来,浩浩荡荡地穿过王都。

世人不识上古妖兽,但妖兽吃人的事不胫而走,王宫又出动了士兵,一时间整个王都人心惶惶,不少百姓认为王都已经不再安全,开始大量迁出。

祁御再次赶到猎场时发现尸体残肢已经被清理,最简单地方法便是付之一炬,空寂的猎场只剩下颜色深红发黑的土地,诉说着曾经的惨烈。

陈大等人因是猎场中最后活下来的人,对猎场情况最为了解,因祸得福升了职位,得知祭司大人前来立刻出营拜见,并将近几日的情况告知了祁御。

身体被缩小的朱厌困在七星降魔阵中犹如掌中老虎,看起来神秘可怕却也无法出阵祸害生灵。新来的士兵见到过猎场最初的人间惨象,又得到陈大的命令,不敢轻易接近七星降魔阵,而是远距离地驻守,将这里隔离开来。

封印术需要在夜晚子时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,祁御不慌不忙地检查着之前布下的七星降魔阵,重新加固了阵法。

朱厌一见到他就龇牙咧嘴地吼叫,降魔阵克制了它的能力,不仅限制了它的自由,也让它身上的能量不断地溢出。

只可惜,祁御只是一个身负神力的人类,就算是做出七星降魔阵,阵法的强度也无法耗尽上古妖兽的能量,只能将它多困住一些时候。

祁御俯下身,屈指在朱厌额上一弹,叹道:“别白费力气了。”

朱厌嗷呜一声,立刻又发出新一轮地吼叫,它作为凶兽,比不上妖兽之主的九婴得天地孕育灵智超凡,却也并非未开智的野兽,它知道祁御对自己的威胁,拼命地反抗。

然而,和祁御说的一样,它的反抗皆是徒劳。

面前这个神色淡然拥有着美丽外表的人类虽然杀不了它,但它也无法挣脱他设下的阵法。

朱厌一想到这事便暴躁起来,在阵法中横冲直闯。

陈大担心祁御的安危,“大人是否要再加强一下这个阵法?”

“不用,你带人离开这里,如果要守着,就守在外围。”祁御抬头看了一眼天色,刚才他已经重新加固阵法,只要能够坚持到子时即可,他不想再耗费多余的神力做封印术之外的事。

闻言,陈大俯首称是,带队离开。他不懂阵法,也帮不上什么忙,唯有听从祭司大人的命令才是最大的帮助。

随着夜幕降临,陈大的担忧越发浓烈,但他并没有妄动,而是命人点上火把,围守猎场的士兵每个人都举着一个火把,将夜空照亮。

陈大遥望着阵法所在的地方,暗自为他们的祭司大人祈祷,虽然祭司大人没说,但是他能看出来,祭司大人今夜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。

已至深夜,围守猎场的士兵们却依然精神抖擞,他们俱都望着祭司大人所在的地方,因为祭司大人代表着神明的降临,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。

幽静的郊野,仿佛能听到众人怦怦的心跳声,众人皆期盼着他们的祭司大人能够彻底降服那吃人的妖兽,为王都扫除祸患。

他们如此期盼着,却不知道朱厌降世并非是王度的祸患,而是灭世之相。

祁御站在阵前,发现外围亮起一圈火光,低头微微笑了起来,他深深吸了口气,感受着这个梦中异世界里在现世中所无法触及的信仰之力,周身神力无念而动,似乎更强烈了一些。

磅礴的力量冲刷着灵魂,一遍一遍,犹如抚岸的潮水。

祁御在阵前静坐,内心平和地闭上了双眼。

到了子时,天光收敛,星月掩入云层,祁御渐渐睁开双眼,幽黑的眼瞳无波无澜,只有一星辉光。

暗淡的夜色之中,俊美的银发少年红唇轻启,口齿清晰地念动繁复的咒文,那些晦涩的文字早已烂熟于心,他全神贯注地念着,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在朱厌的身上,心神俱定,无一丝动摇。

最后一遍时,他拿出准备好的玉坠,咬破指间,以血为媒,手指舞动,将符文画在阴玉雕刻而成的玉坠上。

祁御脚下绽放出巨大的金莲,光芒瞬间冲破苍穹,大地微微颤动起来。

符文落下最后一笔,玉坠突然从祁御手中飞出,悬在朱厌上方,沾了侍神者鲜血的玉坠散发着莹莹金光,朱厌在那金光下缩紧了身躯,发出痛苦地悲鸣声。

祁御垂眸,神情淡漠,抬手于空中再度画下符文,带着金光的血液在空中形成笔墨形态,由附着神力的献血绘制的符文犹如有生命般钻入朱厌双目之间。

死物本无法承载生灵,可一旦有了其形,便能代之,此为象生。

一象生,能量便可相通。

灵是生命能量的汇聚体现。

祁御要做的,便是用阴玉造出“象”,将朱厌的灵引入,封印术会将灵封印在“象”中,将其禁锢在一个与原身的本“象”所类同的假“象”之中。

失去真“象”的灵,便失去了承载能量的躯壳,如此一来便不能够使用能量,朱厌本身虽然没有被完全扼杀,但无法做出任何对外界的影响,也算是一种解决方案。

朱厌挣扎中冲破了强弩之末的七星降魔阵,但钻入它身体的符文已经开始剥离它的灵,阵法还是坚持到了最后一刻,完成了禁锢妖兽的使命。

指间的血还没有干涸,祁御点在眉心,随即看到朱厌的灵被符文挤出,如一缕浑厚的浊烟被阴玉吸收。离开了本象的灵,循着形似的假象而去,浑然不知危险。

待吸收殆尽,玉坠上的血色符文也渐渐融入玉坠,金光如同一张千丝万缕的网,完成了最后的封印。

终于发现被假象蒙蔽的灵剧烈地抗击封印的力量,但封印术已经完成,没有神力注入开启,便没有解开封印的可能。

玉坠重新回到了祁御手中,他只是看了一眼确认封印完成,便收回了袖袋。

损坏的阵法中,朱厌的躯壳恢复了原本巨大的体型,如一副空荡荡的皮囊瘫软在地上,失去了灵的身体不再有生命的迹象。

上古妖兽的身体也是难得之物,未免引起人的贪欲,也避免封印术出现意外导致灵再度回到身体,祁御决定将朱厌的身体毁去。

最彻底的方法,便是火烧。

陈大令人点上的火把终究还是派上了其他的用场。

士兵们得知他们的祭司大人一把火将那吃人的妖兽烧成了灰,忍不住齐声欢呼,幽冥郊野之中,回声激荡,震动山河。

“骨灰就地掩埋。”祁御吩咐道。

残破的阵法虽然能量散尽,但布局仍然有汇聚七星之力,无法镇压朱厌,但用来镇压朱厌躯壳留下的骨灰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
封印术比祁御想象中顺利,他不想多想,但总有一丝隐隐的担忧。

不过,朱厌已被封印,他心中更多的是轻松,一想到百里婴还在等着他回去,而且今后百里婴也不会被当做对抗朱厌的工具,不用被朱厌所伤害,他便不由地加快了脚步。

可还没走出猎场,他便突然觉得胸口腹中无一处不痛,像是内脏被绞在一起般,喉中一热,不禁吐出一口血。

陈大惊地忘记了尊卑,一把将他摇晃的身体扶住,“大人!”

祁御想说没事,可他一张口便感觉腥甜的献血涌出,无法发出声音来,勉强靠着陈大的力量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
耳鸣阵阵,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光。

恍惚间,他好像听到了神明降怒之声,低沉,没有一丝感情。

“尔等凡人,妄想逆天……虽救世人于危难,但责罚不可免,尔可愿承担?”

“愿……”

祁御口齿不清地回答。

可他忘了,拥有神力的他并不需要通过声音与神明对话。

一旁的陈大听不到神示,只听到他说了一声愿,以为他有所吩咐,慌忙问道:“祭司大人,您愿什么?”

祁御摇了摇头,没有再开口,他能感受到身上的神力正在消减,做出选择便要承担其后果,这是他性子里早就形成的观念。

承担逆天而为的后果,他无怨无悔。

原本神明给予侍神者神力也不是为了让人类与天道抗衡。

可是,他想,他不能这样回去见百里婴啊……

“陈大,麻烦你给我找些水来,我想清理一下。”

陈大见他神志清楚,也终于松了口气,若是今夜祭司大人昏死在这猎场,他万死莫赎。

此刻,他不由得心中赞叹,果然是祭司大人,想必只是一时受累,大人有神力护身,定然很快便能恢复。

陈大很快便找来了热水,祁御用布巾沾湿,将手脸上的血迹清理一番。衣袍上溅落的血滴不多,回去沐浴更衣就好,先将手脸上的血擦干净,血腥气便能淡些。

只不过,就算这次瞒过了百里婴,他命不久矣的事怕是早晚要被他知道的。

祁御无奈地笑了笑,他一向表情浅淡,却不知这一笑让陈大和围守的士兵都失了神。

**

他回到神殿之后,依然先洗澡换了衣袍才去书塔见百里婴。

天亮之前,他们依偎在步梯最高处,天井洒下快要散尽的月光,银色的光芒如水泻下,罩在两人身上,勾勒出一副美丽神圣的画面。

“大人……”

祁御偏过头,揉了揉百里婴的发顶,一直安静的百里婴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,声音有些发颤,让他的心也跟着抽痛。

喉咙里还残留着浓烈的血腥味,祁御喉头滚了滚,不知道该怎么将人类的生死轮回讲的没那么伤感。

“大人……”

百里婴靠近了些,鼻尖几乎要触到祁御的。

借着单薄的月光,祁御看见他眼中满满映着自己的影子,他从未见过这样深情的凝望。

现世里的百里婴总是带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笑,像是对世间一切都漫不经心并不在乎,他总是喜欢贴近他说话,像只粘人的猫,而他总是冷冷地将他推开,让他离自己远一些。

想到他们的互动,祁御便有些想笑,梦里梦外,千年前与现世,他和百里婴注定有不解之缘,不管是哪一个百里婴,都让他觉得心疼。

千年前,他不过是随手救了九婴幼兽,不曾想有一天,自己一个人类的心会被妖兽填满,甚至听凭自己的私心,以侍神者的身份逆转天道——祁家本家的侍神者血脉终是被神明厌弃了。

可那又怎么样呢?百里婴还在他的身边,这很好。

求仁得仁,这是他所想要的。

天道设下的因果中,世道并非不能救,而是九婴与朱厌命定的因果局中,九婴才是抗衡朱厌的牺牲品。

这是祁御在封印术成功之后才想到的……不过是猜测,毕竟他只是个人类,即便是拥有侍神者的身份承受了神力,也终究不是真正的神明,猜不透天道。

但现在这样的结果就够了。

“我在。”祁御淡声回应着,轻轻捏了捏百里婴的手心,没有将他推开。

百里婴回握住祁御的手,颤抖着,慌乱地,将唇瓣印上祁御的。

他没有什么经验,又吻着自己心中奉为神明的人,小心翼翼不敢动作,虔诚万分,连呼吸都忘了。

祁御没有躲开,便是知道会发生什么,只是在被那温热的气息覆盖的时候,他难以抑制地紧张了一瞬,恍然间有些走神,心想百里婴的唇温热柔软,为什么现世里是那样冰冷,仿若失去了鲜活的生命……

等他察觉到百里婴竟没有在呼吸的时候,他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。

因为缺氧憋红了脸的百里婴一遍懊恼自己的蠢态,一遍又暗自庆幸天光未亮。

“大人!”他嗔怪地唤了一声,脸色更加红了。

祁御眉眼间满是笑意,伸手按住百里婴的后颈,像方才百里婴做的那般生涩地吻了吻他的唇,“好了,抱歉,我不笑了。”

少年的气息像是晨间清泉,带着一丝冷冽的甘甜,百里婴眼睫微垂,喉中咽下,在祁御离开时倾身覆了过去,有过一次挫败,这一次便有了经验,贪婪地亲近,不舍得放开半刻。

祁御微微挣了挣,唇角扬起,而后便收回手,随他去了。

**

两人度过了堪称甜蜜的一段时光,与恨不得整日黏在一起的百里婴相比,祁御没有过多的执着,他的身体情况日渐恶化,甚至已经没办法保持太长时间的清醒。

让他意外的是逐渊对朱厌一事毫无反应,也从未再找过他,他也没有兴趣了解逐渊在做什么,因为不管逐渊如何,神示给出的结果是无法避免的,逐渊终是难逃神罚。

距离死亡越近,祁御便觉得时间越是珍贵,他只想将时间用在重要的人和事上,他用那把锁锁住了神殿。

神殿外的人无法打扰他们,他们也不踏出神殿半步。

至于他的身体状况,终归是瞒不了百里婴,所以他也没想隐瞒,只是试着将这件事说的轻松一些。

“别太难过了,人总是会死的啊。等我死后,你就自由了,可以离开这里,去任何想去的地方,就不要太想我啦。”

“喏,钥匙给你。笑一个给我看看。”

“人有灵魂,就算死亡也会再经历轮回转世回来。”

……

他笑着和百里婴提起,却将百里婴气跑了。

“大人就是大人,转世也不再是大人了!”

他想,百里婴只是一时难以接受,这很正常,等时间过去足够久,便会释然了。

但他还是将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,他没想到,百里婴竟然妄图瞒着他与神明做交易。

最后的时日里他发现百里婴常常会去祭台,他已经没有力气登上祭台,所以并不知道百里婴具体做了什么,但无外乎与神明做交换,出卖自己……他有些生气,但更多的是担忧。

于是,趁着百里婴去祭台的时候,他也做了两件事——其中一件事是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神力全部都封存在了钥匙上。

他会将这把钥匙留给百里婴,若是百里婴有难,钥匙会守护他。

他想,自己的“遗物”,百里婴定然会好好保管吧。

最后一丝神力抽离身体,祁御真正地“病入膏肓”,生命力停留之前,他将自己的灵魂托付给了祁家旁支,与祁家本家拥有侍神者血脉不同,祁家旁支有着守护本家血脉的使命,且善于驭妖。

他最终还是不放心百里婴,令祁家旁支家主驱使噬魂兽抽出自己的灵魂,交由祁家旁支守护,直到侍神者血脉的能量重现祁家,百里婴不喜欢转世,他便不转世。

死亡来临的那一刻,祁御却突然有一种清醒之感。

原来,死亡是这样的感觉啊……他好像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的那件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了。

**

现世。

祁御从千年前的这场大梦中醒来,立刻便拿起枕头下的古董钥匙,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祁家老宅。

不用问他也知道,百里婴一定是独自去找逐渊了……至于逐渊为什么也在千年后的世界,他也大概有了一些猜测,若真是如他想的那样,逐渊怕是非常危险的存在。

**

白色虚无空间里,百里婴按住伤口,惊讶于自己竟然被一个普通人类所伤。

不对……

百里婴目光冰冷地看向逐渊,曾经的王上竟然活了千年,怎么可能依然是普通的人类呢?

血一滴滴砸在地面,百里婴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。

逐渊以指腹擦拭利刃上的鲜血,那是一把掌心长度的骨头磨制的尖刀。

他将身前的百里婴狠狠地推了一把,居高临下,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你是不是很疑惑自己堂堂妖兽之主,为什么能够被我伤到要害?”

百里婴半跪在地,按在伤口上的手已经被血染红,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,没有理会逐渊的话,而是问道:“祭司大人的事是怎么一回事?为什么他……”

为什么他……没有死?那个死字,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。

逐渊大笑起来,“哈哈哈,就算是身负神力的祭司大人又怎么样,还不是要走入死亡!最终,还是我胜了,我才是最强大的那个人!”

百里婴眼睫垂落,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笑,逐渊说的这些,他根本不关心。

可逐渊并不打算让他清净。

“什么怎么一回事?他死了,早在千年之前就死了,就算是拥有侍神者血脉又怎么样?又算是拥有九婴又怎么样?他死了,我却还活着,说什么神罚,在哪?哈哈,真是可笑。”

“对了,你一定不知道吧,可以说,他是为了护你才死的。”

百里婴手指一颤,瞪向逐渊,“你说什么?!”

逐渊见他负伤不起又情绪激动,竟不知道千年前祁御所做的事,心道妖兽终究是畜生罢了,就算是上古的妖兽之主,化身为人,也改变不了畜生的愚蠢本性。

他蹲下来钳住百里婴的肩膀,尖刀划过百里婴的脸,“你就是用这样一副妖魅模样迷惑了他?”

本该远离人间欲念纯净圣洁的祭司大人,却喜爱一个畜生,甚至为了保护他而死,这让逐渊无法接受,明明是自己先遇到的。

利刃划过皮肤,瞬间便落下一道血痕。

百里婴眼眸微眯,无一丝惧色,只道:“继续说。”

没有看到期待的求饶画面,逐渊无趣地放开他,“耗尽神力封印朱厌,世人皆以为他是个大英雄,真是可笑啊。”

“世间只有九婴与朱厌匹敌,朱厌降世是天道所为,与天道为敌,下场是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?为什么对付朱厌的是他而不是你?他死了,你却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千年,他不是为了护你,难道是为我,为天下世人?”

“我们的祭司大人可是个冷情的人呢。”

百里婴沉默不语,陷入自己不愿面对的千年前的那段记忆。他看过书塔里所有的书,世间只有朱厌能与他抗衡,正如逐渊所说,与天道为敌,本该去死的人是自己。

其实逐渊说的这些没错,他心中或许早就察觉了,可那时候的他真的太过单纯,因为祁御是他心中的神,他将他想的太过强大,在一直被祁御保护的时日里,他忘记了自己是九婴,是妖兽之主,是可以不被保护的那个。

他一度痛恨千年前的自己,为什么要那么听祁御的话。

是啊……

【千年前该死的人是我啊。】百里婴想着,觉得心脏比伤口还要痛。

【百里婴!你这家伙想什么呢?!把我拉进你的空间!没有人该死,我也还活着……至少还是千年前的灵魂,没有转世……高兴么?】

祁御的心声忽然流入百里婴的心间。

这样没出息的心声竟让他的祭司大人听到了!百里婴整个人都僵硬起来,可下一秒便调动能量将祁御拉入了白色虚无空间之中。

祁御赶到古董店却发现没人,百里婴不在,逐渊也不在,他便想到百里婴定是打开了这个虚无空间,幸而他们之间早就心灵相同,以往总是觉得无聊的心声立了大功。

入目便是衣服被鲜血染红半跪在地上的百里婴,祁御感觉心都被揪紧了,余光看到逐渊,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,自进入虚无空间后目光便一直锁在百里婴身上。

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百里婴浴血的模样,祁御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冷静平稳,温声询问:“百里婴,你的伤怎么样?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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