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. 子衿

《我对宿敌真香了》小说免费阅读 171shu.cc

夜幕初垂,明月淡升。

肖淮刚将几个受伤的宾客扶进沈府大厅,就见沈玉朝穿过哀嚎一片的人群,快步走到了自己面前。

“肖淮,”男人轻拂袍袖,将一个牙雕诗文扇坠递了过来:“帮我把这个交给知还。”

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,纵我不往,子宁不嗣音?”待肖淮低声念完扇坠上的诗句,不由愕然抬头看向沈玉朝清冷的面庞。

都什么时候了,他居然还想着给纪云生送情诗?!而且还是首闺怨诗?!

这年头,断袖都是这般豪不避讳的吗?

看着肖淮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,沈玉朝极为鄙视地拉下脸,沉声催促道:“知还刚刚出府,你现在追出去还来的及。”

“沈都尉着急吗?我明日……”

“时不我待,”沈玉朝截过话头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刻不容缓。”

肖淮闻言,嘴角微微一抽,干笑着答应道:“好,我这就去寻他。”

***

“公子,你可算出来了……”沈府大门外,赶车的小厮见到肖淮,几乎是立刻迎上前,心有余悸地抱怨道:“先前要不是我躲得快,就要被当做叛乱的流民给杀死了。说起来,做别人生意是我要钱,做你的生意是要我命啊。”

“你如今不是活得好好的,”肖淮一屁股坐在了车辕之上,将袖笼中的几块碎银朝小厮抛了过去,冲着街衢尽处扬扬头道:“给我追上那辆马车。”

见到白花花的银两,小厮也不再多言,痛快地策马扬鞭,向前疾驰而去。

待马车转过两个街口,一直盯着前方的肖淮突然目色遽沉,急声轻喝:“停车!”

“吁!”伴随着一声低喝,小厮勒住马缰,望向几里外突然停下的车驾,满面疑惑地问道:“那个车夫怎么进了贵人的车厢?”

肖淮没有答话,他长眉轻蹙,静静注视着不远处那辆华丽清雅的马车。

片刻过后,穿着粗麻褐衣、头戴黑色巾帻的车夫弯腰从车厢中走出,重新坐在了车辕之上。

看见男人清瘦颀长的背影,肖淮眼睛微眯,将怀中的一块银锭塞到了小厮手中:“你的这辆马车我买了,你速速离开,不必再帮我驾车了。”

说罢,他催促小厮下了车,轻甩马鞭,遥遥跟上了纪云生的车驾。

车毂不停,粼粼辘辘地行至了景安公的府邸之前。

伴随着一声骏马嘶鸣,纪云生的车夫轻轻跃下,低头曲身,毕恭毕敬地掀开了绣着山水纹的车帘。

帘后,纪云生穿着浅青色长袍、束着白玉腰带,扶着车夫伸出的手掌,缓步走下了马车。

此时此刻,他的头上戴了一顶帷帽,帽檐边垂下的白色纱帔随风轻拂,将这张冠绝郢都的面庞全部遮入其中。

肖淮摸了摸腰间的扇坠,并没有叫住纪云生,而是在他步入大门后,远远跟着车夫绕到了景安公府后的马厩之处。

见男人悄悄解开缚着骏马和车厢的绳索,肖淮唇角微勾,轻叱一声,将车堵在了出入的巷口。

随后,他懒洋洋地斜靠于车门之上,用车帘挡住了自己的面孔。

“这位兄台,麻烦挪动一下车驾。”

听到外间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,肖淮闲闲挑起锦帘,好整以暇地说道:“知还,若是你想假装自己今夜没有离府,比起扮成马夫去偷自家的马,还是坐我的马车更为合适。”

“车夫”闻声,猛地抬起头,却在不期然间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眸。

只见,街口巷陌,少年衣袂飞扬、笑纹浅浅,仿若落尽了尘世间的辗转风流。

“你……怎么认出我的?”

“你不管穿成什么样,我都能一眼认出来,”见男人怔怔愣在原地,肖淮不由微挑眉峰,大气潇洒地说道:“快点上来吧,我不收你车费。”

听到男人的话,纪云生回过神,有些好笑地弯了弯嘴唇。

那一刻,马车前悬着的灯笼将绰绰灯影洒在了他的眉眼之间,纵然身穿粗布麻衣,可男人轻笑翩然、如圭如璧,犹如陌上春风,霎时间温暖了漫天的皎月星辉。

肖淮呆呆地看着男人墨玉般的眼眸,下意识地向他伸出了手。

纪云生目光微顿,犹疑须臾后握住了少年指节分明的右手,轻轻一跃,纵身上了马车。

“我们去哪?”肖淮触电般地缩回手,将目光投向郢都的飞檐楼阁。

“北正街上的京判府邸,”纪云生眸光内敛,沉声说道:“我们需得赶在廷尉府之前过去。”

“好,包在我身上!”肖淮将马鞭在半空中一甩,向着郢都西城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
***

夜色渐深,星子西沉。

肖淮刚将马车停在一家人声喧嚣的酒楼之外,纪云生就从他背后轻跃而下,垂袖揖礼说道:“肖海楼,今夜之事多谢相助。日后你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……”

“你我同窗之谊,何必这么见外,”肖淮急忙打断了纪云生的话,将怀中的牙雕扇坠递了过去,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:“这是沈都尉托我带给你的,上面的字我还没有细看……”

“几句小诗而已,”纪云生眉头一动,不动声色地将扇坠藏入袖中:“肖海楼,我还要去找崔京判,就此别过。”

说罢,男人轻袍流袖,快步走入了不远处的街巷之中。

片刻之后,纪云生刚在京判府邸东面的院墙下停住脚步,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。

他心头一紧,不由悚然回头,就见肖淮正站在自己的身后,目光明澈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,我要与你一起进去。”

纪云生瞳孔微缩,眉头顿时蹙得死紧:“肖海楼,你既然猜到了我的来意,就不要蹚这摊浑水。”

“你在吴樾坊的时候曾经说过,我们虽然所求之道不同,但却可以殊途同归。”

“今日我们可是一路同行而来,”肖淮剑眉斜飞、凤眸湛然,清扬唇角道:“同去,就得同归。”

纪云生目光不殆,定定凝视着男人的双眼。须臾过后,他摘下了头上的巾帻,用力一扯,从中撕成两块,将其中一块系在了肖淮的耳后。

感到对方手指划过自己的耳廓,肖淮心头不禁微微一颤,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。

而纪云生却全然没有察觉男人的异样,他用剩下的巾帻蒙住面孔,随后脚尖点地、纵身而起,越过青砖黛瓦的院墙,落在了京判府的东院之中。

碧树满园,草木成林。

在杳杳月光的映照之下,整个宅院阒无人声,泛出一种与笙歌烟火截然对立的萧瑟冷清。

纪云生眉心一皱,贴着白墙掠影而过,悄无声息地藏在了院中厢房西侧的木窗之下。随后,他抬起手,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髻。

肖淮见状立刻心领神会,拔下了自己头上那根价值不菲的鎏金发簪,毫不心疼地塞到了对方手中。

纪云生微微点头,手腕一抖,迅速将窗上的韧皮纸划出了一道极细的口子。

微弱的光亮顿时从纸间的缝隙中流出,肖淮凑近看去,就见屋内案几前的房梁上垂着一条白绫,上面赫然悬着一个身穿墨绿色匹鸟纹官服的男子。

怎么会这样?!

他不禁瞳孔骤然一缩,不可思议地望向身畔的男人。

此时的纪云生早已是一片容色冷峻,他沉着眸子,侧耳听了听屋内的动静,在确定没有别人的存在后,不带半分犹疑地推开了雕花的窗格,纵身跃了进去。

“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,”肖淮抬手摸了摸京判崔颂的尸体,语意笃定地道:“应该死了不到半个时辰。”

纪云生眼眸一寒,没有应声,转身从案几上拿起了一张墨迹斑斑的纸卷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“崔颂写的罪己书,”男人眉目沉郁,匆匆扫过宣纸上的字迹,冷笑如霜道:“这上面说,是太子让他把流民放入郢都各处,并在沈校尉寿宴上刺杀陛下的。”

“他还说,自己是害怕事情败露后连累妻小,所以才会以死谢罪。求圣上看在他揭发太子的份上,开恩赦免他的家人。”

肖淮闻言沉默了须臾,有些迟疑地说道:“今日上百流民从十里铺涌入郢都各处,借向陛下陈情之名,行刺杀之实。若说他们背后没有人刻意安排,着实难以令我信服。”

“我和玉朝的确事先与崔颂密谋,安排了今日的流民陈情。可刺杀圣上一事,却绝非我们所为。”

“那便是崔颂受人指使,趁机在流民中安插了刺客,”见纪云生满脸坦荡之色,肖淮长眉一挑,侧头推断道:“事成之后,他被对方灭口,伪造成了自缢的模样,用来彻底坐实太子谋逆的证据。”

“崔颂不会这么做,”纪云生眼底清波淡淡,摇了摇头道:“他是我爹的门生、朝中的清流,平日里忠正不阿、体恤百姓,绝不会做出背信弃义、欺君罔上之事。”

“若你判断的没错,那可就麻烦了,”肖淮神色微敛,沉声说道:“安排刺客的人,定是全然知晓你们的计划。若不是崔颂的话,就说明你们周围还有隐藏的细作。”

纪云生闻言面色平静,可眼底却划过了一丝刀锋般的锐利。他将“罪己书”放入怀中,淡淡说道:“廷尉府应该马上就要到了,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。”

说罢,他垂下眼睑,朝崔颂的尸首拂袖揖礼后,转身往木窗的方向走去。

肖淮见状,不由喟叹出声,匆匆收回目光,跟在了纪云生的后面。

然而,就在他跳入东院的那一刻,一支银色的袖箭突然挟裹着风声破空而来。

“小心!”

电光火石间,肖淮猛地将纪云生扑倒在地,堪堪避开了力道十足的箭矢。随后,他抱住男人的腰,用力向右一滚,藏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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