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浮生一顾》小说免费阅读 171shu.cc
自仙人渡顺汉川买舟一路南下，过荆州，换了大船，再到浔阳，那对父子就一直若有若无地跟在两人身后。
一老一少面黄肌瘦，似是久病难医，淹没在众多船客之中，挑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。
可巧合的事多了，也就不再叫巧合。
“船上不是有大夫诊断说他们是痨病吗？”叶思舟以扇掩面，似乎仅仅是提到这个病就会被传染一般。
“看病的大夫，晕船的商人、怀孕的妇人、同你搭话的少年、两个船夫……他们都有问题。”叶疏予道。
叶思舟惊讶不已，“那么多‘鬼’，你是怎么看出来的？”
叶疏予瞥了他一眼，梅花扇轻摇，“自然是用眼睛看出来的。”
说话间，两人走到二楼客房的走廊里，四下无人，房间里静悄悄的。叶疏予伸手推开了那扇门，两人泰然自若地走了进去。
这是一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客房，同其他客栈相似，除了一张床，也就只有一桌二椅，墙角的一架木屏风而已。
叶疏予右手搭在扇刃上，环顾四周，房中并不见那对父子的身影，桌上放着一只包袱，系了个活扣。
“奇怪，人呢？”叶思舟上前挑开包袱皮，只见从里面滑出一张肉色的东西，薄薄一片，顺着桌沿飘落在地。拿东西约有人面大小，留有三只孔，甚至血丝纹理都清晰可见。
“人/皮/面具……”叶思舟弯下腰细看，“这不是那病痨鬼的儿子的吗？”
他说的不错，那张皮虽然焦黄，却十分细腻，正是那对父子中的儿子。
叶疏予走到桌前，见包袱中隐隐约约能看见另一张面具，苍老而多皱纹。渐渐皱起眉头，心道：那两人此时就混在楼中，摘下了面具，不知道他们是谁，恐怕要费些功夫去找。
正在这时，叶思舟忽然面色变得凝重起来，他目光如电，朝屏风后直勾勾地看去，接着直起身，朝叶疏予做口型道：“里面有人。”
叶疏予顿时就明白过来，垂眸望去，屏风后有人的脚。
“怎么办？”叶思舟挑了挑眉，用掌心比划了一下。
叶疏予轻轻摇头，淡淡说道：“既然无人，我们就走吧。为免夜长梦多，今夜就不停留了，直接去坐船。”
叶思舟惋惜地道：“真是可惜，原本还想去听小曲儿的！”
“回头让你听个够……”
两人将门带上，转身离去，脚步声与说话声慢慢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。
再没有声音发出，门外静得落针可闻，一高一矮两道人影鬼鬼祟祟地从屏风后探出头来。两人眉心处恰好有三颗鲜红的印记，擦着汗道：“确定走了？”
“走了走了，”矮个子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，将地上的人/皮/面具捡起，拍了拍尘土，“老二，咱们是怎么暴露的？”
高个子叹了口气，“还不是你那碗猪油渣惹的祸！那个大病的人会吃那个东西！要是被教主知道……”
“就光我吃了你没吃？你可千万别说！要是被上头知道，咱们的小命就没了！”矮个子的脸色变了几番，“接下来怎么办？”
“还能怎么办？再找两张面具，继续跟着吧。”老二吹亮火折子，将蜡烛点上。
“你说教主是什么意思？为什么要咱们一帮人跟过家家似的跟着这俩人……按照以前，直接结果了他们，把东西抢回来岂不省事？”矮个子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“教主的心思也是你能窥测的？”老二将包袱里的那张面具放到焰火上，火苗猛得跳跃一下，顷刻间就变成了一缕青烟。
“唉，做个面具也不容易，眼下要去哪找合适的人呢……”矮个子也将面具放在了火上，正准备引燃，忽然一阵破门之声，两道残影飞身而入，还不待他们有所反应，两柄冰凉的扇刃就各自抵在了他们的喉咙要害处。
叶思舟抓住那个高个子，行云流水地拆掉了对方的双臂，咣当一声，从他袖中掉落了一把柳叶刀。
叶思舟听也不听高个子的哀嚎，转头笑道：“近之，这回我又比你快！”
“你是天下第一，我如何能跟你比？”叶疏予指若游龙，封了矮个子身上十四道大穴，最后一指，堪堪停留在他的眉心半寸之外。
“说，两位跟着我们做什么？”
矮个子惊魂未定，目光紧紧地锁在叶疏予的指尖上，两只眼珠几乎看对了眼，“大侠……饶、饶命！”
老二痛苦地抬起头来，恐吓道：“老三！不能说！”
叶思舟闻言一笑，“死到临头了还管那么宽，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。”他扇刃上闪烁着冷光，照着那张嘴就划了下去。见高个子满口鲜血，吱吱呜呜地再也出不了声，然后面不改色地抬头冲矮个子道：“你不说，下场可比他惨得多。”
虽被封住了穴道，老三浑身动弹不得，可看到同伴的惨状后也忍不住两腿打起了颤，他哆哆嗦嗦地道：“我、我不能说，说了你们也、也会杀了我的！”
叶疏予温和地道：“你说出来，我定会放你走。”
“说啊，不说就是死！”叶思舟将扇刃贴在高个子的喉咙上，针扎似的的触感刺激得那人喉结上下起伏，手下稍稍用力，刃已刺入皮肉。
“老二！”老三惨叫了一声。
“杀不杀他，在于你，你和他的命现在就掌握在你手里。”叶疏予的嗓音犹如天籁，吐出的话却却极为冰冷无情。
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，老三招架不住，垂下头脸色灰败地道：“你想知道什么，我说……”
“你们是长生教的人？”
“是……”
“为何要跟着我们？”
“上头说……天还珠在你们身上。”
叶疏予看了叶思舟一眼，“你们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沿途都有我们的眼线，负责传递消息。”
“是谁？”
老三摇摇头，“这个我不知道，教中等级森严，各司其职，不允许多问。”
“你们二人负责什么？”
“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你们，不能暴露身份，且不能跟你们动手。”
叶思舟好奇地问道：“你为何要为你们教主卖命？”
“教主说，”老三抬起头，眼中充满向往之色，“他会让我们永生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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