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. 第 2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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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唱阳捡起那枚玉佛。

触手时依然能感受到温润的质地,殷唱阳清晰地记得自己在盛怒之下,摔碎了它,甚至当时它已经碎裂开来。

但现在它完好如初。

必然是俞灯青修复好,拿过来的。

殷唱阳紧紧攥着玉佛,敲了敲俞灯青房间的门,可门顺着力道敞开了,里面空无一人,陈设都恢复到无人入住时的状态。

殷唱阳心生不安,他当即在船上搜寻一圈,都没有找到俞灯青的人。

俞灯青不见了。

对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?

他迫切想要得到个答案,为此笨拙地问遍了船上人。

大多数人在房中一直待到了天明,只有船长,抱着对这艘船的感情和职责,在凌晨久久没有听到瘴雾的响动后,壮起胆子出门察看整艘船的情况。

“我当时看见俞仙师倚靠在您房门外,便斗胆上前询问,他跟我说事情已经解决了,就走了,我也不知道他的去向。”

船长皱眉惋叹着,竭尽全力在脑内搜刮一丝一毫线索,末了想起什么,又添一句:

“不过一夜暴雨,您的房门也早被雨水打湿了,俞仙师走的时候,我才发现他靠着门的地方还是干的。”

殷唱阳尽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姿态,他走到栏杆边,寄希望于靠吹海风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
他给俞灯青多次传音,可对方都没回复,不是遇险,就是对方并不想搭理他。

殷唱阳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算是稍好一点的结果。

他一手撑着栏杆,一手拎着玉佛的绳子,放任玉佛垂坠在眼前。碧绿透彻的吊坠一晃一晃,在他眼底漾开青翠的水波。

实际上,在刚得到这块玉佛时,他对俞灯青并无好感。

他和对方第一次见面,就蒙受了对方父亲的一通羞辱,殷唱阳心高气傲,当即认定和俞灯青八字犯冲,他把玉佛束之高阁,眼不见为净。

可俞灯青像头全然看不懂眼色的傻驴,硬凑过来,在宗门上下弟子眼中,他被迫和对方成为一路人。

殷唱阳对此不厌其烦,觉得和对方打交道费时费力,几乎是躲着对方走。

事情的转机出现在某一年的宗门大比上。

在那次门派大比里,夺得头筹的奖励是一株春素花,春素花是炼制延寿丹的上佳材料之一。

殷唱阳想赢,万分想赢,他渴求胜利的滋味,也需要炼制延寿丹,用以给凡间的父母续命,在他没报仇之前,他并不希望他们俩轻易死去。

偏巧大师兄在外历练,并没有回宗门。

这是天赐良机,殷唱阳一路晋级,未尝败绩,可惜在决赛时,和冯长老的独孙对上了。

冯长老是宗门内资历最老的长老之一,在殷唱阳的师父还没担任掌门时,他便是门派里的长老。

此人脾气火爆,最宠溺自己跋扈的孙子。

殷唱阳看着场上佩金戴玉的冯元柯,颇为头疼,倒不是畏惧对方,而是对方家底丰厚,身怀大量法宝器物,与对方交手,不亚于和一个移动府库交手。

果然,两人相持不下,最后殷唱阳寻到对方更换法宝的时击,用尽全力,狠狠击向对方要害,他怕稍有松懈,对方就会服用丹药,以至恢复精力。

所幸他成功击倒了对方,而不幸的是,他高估了对方的防御能力。冯元柯被他打飞出去,摔下擂台,倒地不起。

冯长老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墨,他跃出座位,赶向擂台外,抱起受伤还在往外吐血的孙子。

场上众人都围过去,探查冯元柯的伤势,殷唱阳尽管赢得第一,却孤零零的站在擂台上,还被众口斥责,说他杀气太重,对同门贸然下死手。

殷唱阳不明白,他只是想成为光彩耀目的第一,只是想赢,为何赢了反倒会失去人心?

他看见冯元柯在众人的簇拥里,目光紧紧盯着台上的他,咧开嘴角,用渗血的齿缝露出不怀好意的嘲笑。

对方是故意的!

但殷唱阳没有证据。他自己和冯元柯缠斗半响,也气血翻涌,不过他能笔直地站在那,自然是没人过问他会不会受伤的。

最终在冯长老的施压下,师父周身萦绕着低沉威势,罚他去敷雪崖下静跪一月,修身养性。

师父明明可以袒护他,让这件事轻松翻篇,冯元柯只是吐血,又不是经脉寸断、直接死了!况且冯长老手中多的是珍宝,随便一件就能治愈孙子的伤势。

如果犯事的是大师兄,师父一定会说:“回去后自会严加管教”,然后把这件事一笔带过吧?

殷唱阳梗着脖子,跳下擂台,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。

俞灯青在那时追了上来,在雪地里,两人踩出四列脚印。

“你要去哪?”

“你没听见吗,我要去敷雪崖下罚跪一个月!”殷唱阳语气里带着愤怒,他侧目看向俞灯青,“别跟着我了,你也想一块挨罚?”

“你又没做错什么,在打斗中谁能一直掌控好分寸,”俞灯青的发尾被狂风吹拂,扫到了殷唱阳脸颊,他突然幽幽地说,“要不然,我们一起逃吧。”

殷唱阳诧异地看他一眼,俞灯青鼻尖冻红些许,双眸熠熠生辉:“我是外人,寄住在你们万剑宗,掌门不便管教我。出事了算在我头上,他们不会惩罚你的。”

殷唱阳很可耻地对这个提议心动了,春素花他还没拿到手,在整场宗门大比里,他鸡飞蛋打,一无所获,凭什么要顺从受罚?

两个人打定主意,先去过慎刑堂登记,假意去敷雪崖下领罚,以便掩人耳目,然后殷唱阳御剑,带着俞灯青飞回崖上,偷偷溜走。

计划进行得很顺利,殷唱阳在慎刑堂长老的监视下,被封印修为,送往敷雪崖下,然后等长老一走,俞灯青立刻喂给殷唱阳解开封印的丹药。

两个人踏上殷唱阳的抚霄剑,跌跌撞撞往上飞。

唯一出意外的地方,可能就在于飞剑上并不宽敞,俞灯青不得不紧贴在殷唱阳身后,环着他的腰。

殷唱阳从没和别人这么亲近过,浑身不自在,导致抚霄剑也顺着心绪开始振荡。

最终,两个人从急剧晃动的抚霄剑上摔了下来,沿着敷雪崖上的陡坡一路往下滚,撞翻了无数枯枝雪块,最后被一块巨大的岩石给拦住。

俞灯青一直保持着抱住他腰的姿势,两个人像转动的车轮,最后刚好也是俞灯青垫在外边,撞上了那块岩石。

俞灯青闷哼一声,殷唱阳爬起来,仔细检查起对方伤势,才发现对方身上挂了不少彩,还摔断了一条腿。

没办法,他要是带着受伤成这样的俞灯青回洞府,只会受到更重的惩罚,现在不想离开宗门也不行了。

殷唱阳于是背着俞灯青,顺着宗门内的隐秘小径,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走。

俞灯青伏在他背上,眼睛亮亮的:“你那么失魂落魄,是因为没人站在你这一边,还是因为没得到春素花?”

都有,但殷唱阳不愿意向人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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